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文豪野犬]殉情日常 作者:樱桃果酒 文案 *森茉莉×太宰治 *总的来说就是破镜重圆的HE *故事时间线黑宰时期 ——他总是那样迫切地寻死,而我想成为他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隔壁芥川小天使联文:[文豪野犬]弥生疏影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森茉莉(森雅绘) ┃ 配角:太宰治,芥川龙之介,织田作之助 ┃ 其它:文豪野犬 ==================   ☆、(一)   这绝对是我过的最糟糕的十八岁生日。   早知道从德国回来横滨的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倒还不如一辈子依仗着要留学的借口在德国混日子算了。   我环顾了下四周这幽暗的环境。地板散发着有些潮湿发霉的气味,伴随着身边这群大概几乎都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的啜泣声,我所处的地方还真是诡异得不行。   “雅绘……”那一名叫我照恒子的少女推搡了下我的手臂,“他们究竟要对我们做什么啊?”   我吞了吞口水。离开了横滨两年,但对这个乱七八糟的城市,我依然是记忆犹新。即使当初森鸥外以要我出国学习为由让我远离了横滨的这一切,但我在十六岁以前和横滨有关的记忆,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于是曾经还在港口黑手党度过了童年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   就自己身边被绑架的这群少女来看……首先拿我照恒子来说吧,婴儿肥都尚未从她脸颊上褪去,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实在是难以不生怜爱之心。   这群被绑架的少女几乎都不超过十四岁。   ……那我大概知道现在已经过完十八周岁生日的我为什么会和她们一起出现在这里了。   多亏了那对将我生下来的亲生父母赐予了我从十四岁开始外表就没有产生过任何变化的特殊体质,以至于我虽然已经是一个将近二十岁的成年人,但看起来还跟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无异。   当然……如果我不开口讲话的话,大概没有人猜的出我的真实年龄。   说实话这并非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并且时常让我万分苦恼。比如在德国进入任何娱乐场所,不仅被人查了半天的身份证,最后还总是会用那种狐疑的眼光打量我半天。   抑或者,也正是多亏了我这张脸……我才倒霉催到一回日本就被绑架。   “喂,滚出来领饭。”   打开仓库大门的是一个身形肥胖的男子,脸上还泛着令人反胃的油光。他的面容近乎扭曲,正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恒子给他吓得往我身边凑了凑。我则是抬起头,盯着那个男人,鄙夷之情从心底里油然而生。对于这些横滨里连名字都不够响亮的小黑帮,若是知道他们绑架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女儿,八成会给吓得尿裤子吧?   这些人的本性便是只会挑软柿子捏,因此在这几日里对于我们这几位少女,也算是用尽了粗暴的压制手段。   “我照恒子,自己滚出来!”   他冲我们大吼着,恒子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呜咽了一声。颤抖着她瘦小的双臂接过了那个男人递给她的饭盒。   劣质饭菜的味道飘进我的鼻子里……实在是闻得我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森理绘……谁是森理绘?!自己滚出来啊!”   “是森雅绘。”对于这个男人把我的名字都叫错了这件事,我实在是感觉十分无语。   “谁管你叫什么!”他往我身上啐了一口唾沫,“再不自己自觉过来领饭你今晚就去便池里找你的晚餐吧!”   明明是你自己把我名字叫错啊……文盲先生。到头来还怪我不搭理你吗?   我在心底里这样悻悻地吐槽着,可惜在表面上为了保命对于他们的厌恶却不能表露半分。   待我乖乖地接过饭盒打开一看。咸菜,干白饭,几粒黄豆。这样的晚饭要是再吃上几个月,恐怕就可以瘦成白骨精了。   对于这些绑架少女的小型黑社会,从这几天他们无聊的谈话内容透露出来的信息来想的话,八成是想要卖给横滨的某个富商吧。   想到这里我却开始想不懂了……难道横滨真的有那么多像森鸥外那种恋童癖吗?奇了怪了。   我的手脚皆被麻绳紧紧捆绑着,若是想要将双手挣脱出来其实于我而言也并不困难,只不过可能会把这双手擦得红彤罢了。   我原本装在身上的手机也被他们抢走,缘由当然是怕被我的家人找到。所以手机卡被拔|出来拗断后丢掉,手机则被他们屯在一旁打算拿去二手市场贩卖。   我吃力地回头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电子表——18:04,唔……看样子广津柳浪的办事效率在我离开后有些变低了呢。   正当我暗自思衬之际,忽的只听仓库的门外一阵骚动,之后传来的是这几天看守我们的几个男人惊恐的尖叫声和各种器皿摔落至地上的嘈杂声音。   “砰!”的一声巨响,仓库的木门被人狠狠地撞开。外面的光线在一瞬间统统照射进来。我被这猛烈的光线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却还是能够辨别得出那个曾经对我而言熟悉的身影。   我照恒子她们数名少女大概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营救吓得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而我只是不禁莞尔,抬头看向如今站在我们面前的那位,头发都有些花白的男人——广津柳浪。   果然啊……黑蜥蜴,即使有些苍老却也还是黑蜥蜴嘛。   广津柳浪见到我后,微微弯腰鞠躬,低声道:“抱歉让茉莉小姐久等了。”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立原道造便立马冲到我身旁,将捆绑在我身上的麻绳尽数砍断。   我吃力地站起身,双脚也因为长时间的蹲坐而有些充血发麻。可我目前却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微微抬起头看向前方。   原本绑架我们的那几名壮硕男子现在全部匍匐在地痛苦地呻|吟着,他们背部刺眼的血迹也昭示着他们刚刚被串成了关东煮的这一事实。而站在他们血流不止的身躯身旁的,是一位我从未见过的身穿黑衣身形瘦小,面色苍白的少年。   少年的右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口腔,伴随着地上的人哀嚎的声音,他的肺部发出了一阵犹如鼓风机吹起一般诡异的咳嗽声。   我从未见过他。他是……谁?   地上的一个男子还欲挣扎着起身,手中紧紧握着匕首想要朝黑衣少年的方向划去。只可惜未能如愿,下一秒黑衣少年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红光,红光迅速化成了一只凶猛的黑兽,而少年黑色的衣角也变为了一把巨型长刃狠狠地刺穿了那名男子的身体。   那名男子似乎就这样被他夺去了最后一口气。我缓缓上前,听着广津柳浪在我身后的轻声试探∶“小姐想要怎么处置他们?”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男人,回想起这几日来他们的“盛情款待”,若是不好好的回报一番想来并不是我森雅绘的作风。   也许是为了预防我在德国没人管的时候忍不住要自杀,森鸥外在我的手机卡上动了手脚——只要电话卡脱离手机,手机便会自动发送定位信息到港口黑手党的总部。   所以这个结局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地面上的人带着憎恶的目光向我的脚踝伸出手来,颤抖着喉咙说:“你骗我们……你说你的名字叫森雅绘。”   我愣了愣,方才挂上浅浅的笑容说道∶“没有骗你们噢,我在德国学习时候所用的名字一直是森雅绘。也比较习惯大家这样叫我啦……”我顿了顿,看着他近乎绝望的目光,继续说道∶“不过你若是想要知道我的另外一个,在横滨更为人熟知的名字的话……”   “——森鸥外的女儿森茉莉。你们想听到的答案是这个吗?”   说完,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带着坚定的目光看向广津柳浪。淡淡地笑着说:“都杀了吧。”   广津柳浪听后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会意地微微一笑道:“在下明白了。”说完他抬头往我前方看去,我顺着他的目光将眼光落在了面前这位黑衣少年身上。   就在这时我才意识到黑衣少年身旁还跟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少女有着一头乌黑长发,雪白的脸庞上却有着一双没有丝毫生气的血红色瞳孔。她身穿藏青色水手服,就外形而言除了那诡异的冷冰冰气质之外,都是和一般的国中女生无异的。   但我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港口黑手党里最让森鸥外骄傲的部下,歼灭敌人没有丝毫柔情手软,被人们成为「荆棘之花」的人——千世弥生。   弥生抬起头,用那双血红色的瞳孔环顾了下四周,开口淡淡地说:“我明白了。”   ……   当我看着眼前这片火海在瞳孔中熊熊燃烧之时,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疲倦。千世弥生的异能力「阴火冥焰」便是能够让想要灼烧的物体燃烧到连渣都不剩为止。   我身后的那群,经历绑架之后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少女正抽抽搭搭地啜泣着,我转头看向广津柳浪,缓缓开口道:“等回去之后将她们所有人安顿好。务必保证她们都回到自己的家中。”   “在下明白。”广津柳浪微微颔首。   “还有。”我将手指指向了那名有着血腥凶残的异能力的黑衣少年。少年虽然身穿巨大的风衣,却也难掩他身形瘦弱这个事实。   “那个人……是你的新部下吗?”   “不是的哦。”广津柳浪微微一笑,“是在下的新上司——芥川龙之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就是想嫖一嫖黑时宰ww 终于可以写一个很恶劣的女主啦感觉很开心xd 女主会和真名的性格完全相反(大概? 总之不是什么傻白甜xd希望我别写崩 很好奇会有人想看这篇吗?(●—●) 科普:吉田弥生是三次的芥川先生的初恋~隔壁也有提及到~ 至于异能力是取自太宰治先生的作品「阴火」 就是鬼火的意思啦~ 我照恒子:「人间失格」里第一个和大庭叶藏殉情的女人:)   ☆、(二)   [1]   从外头回到港口黑手党总部的这一路上,跟着身边这位身穿黑衣一言不发的芥川先生坐了一路的车,实在是憋的人难受。   弥生在他是身后亦是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安静得仿佛就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就我从前了解的千世弥生,的确是一个性格冷淡话少的女孩子。身为中原中也最得力的部下,她从十一岁开始就被训练成为专业杀手。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名震横滨各大黑帮。   我对千世弥生的无口性格也算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现在她身边这位——广津柳浪的新上司,芥川龙之介先生居然和她在某些方面……还挺般配的嘛。   等汽车抵达目的地后,广津柳浪主动想要帮我拖动我那一大箱子的行李。我看着一脸淡漠的芥川从我身边快速略过,身后还带着跟他一样冷淡的弥生。   ……两个人还真就犹如两台行走的冰箱。   终于见到我柔软的床铺的时候,我整个人便像是断线的铅球瞬间坠入被褥之中。望着雪白墙壁上悬挂着的蓝色水晶吊灯,还有面前透过落地窗能够清晰可见的横滨夜景。   虽然比起两年前已经改变了太多,这确确实实是我记忆里的横滨。   我胡乱地吃了两粒药后,不知道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多久。总之下一次睁开双眼时,已经是半夜三四点了。由于长时间的劳累,口干舌燥的我吃力地起身,想要寻找饮水机,却忽的瞥见了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雪白相框。   居然……还放在这里吗?   我不禁苦笑。   两年前走的太匆忙,也许也是因为走的太落魄,以至于我压根没有留下任何时间给自己去整理回忆便匆匆地逃离。   可是对于两年前的森茉莉,是真真切切地喜欢过那个名叫太宰治的男人。   那个如今已经是港口黑手党最年轻干部的人。   我鬼使神差地端起那个相框,相框中镶嵌的照片已经有些略微发黄,但依旧能够看清照片中那两人的面容。一个是有着一头蓬松的黑色短发的少年,头顶缠着绷带,外貌除了比如今多了几分稚气之外,更重要的,是当时太宰治那双茶褐色瞳孔中依旧还散发着那个年龄是男孩子特有的光芒。   那种略带天真与率真的眼神,一定是我如今无法在他眼中看到的光景了。   而照片中他的身旁站着另一位少女。少女有着一袭乌黑柔顺的长发,墨绿色的瞳孔,如白瓷一般白皙的肌肤,瘦小的手臂紧紧挽着少年的右手,神态中流露而出的尽是幸福的情绪。   那是十六岁时的我。   ……还是特别喜欢太宰治时的我。   我忽然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由得轻轻哧笑了声,随手将相框丢回了柜子上。果然回想起这段日子只感觉尽是耻辱啊……可是一抬头就迎上了落地镜子中的倒影——如今我的外貌和两年前当真无半分差别,可是心态早就不如从前那般单纯了。   听广津柳浪说芥川龙之介是被太宰治从贫民窟带回来的孩子,并且他的异能力「罗生门」也有极强的破坏力。能够让广津柳浪这种老前辈服气称臣的人,想来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然而……我却更为在意他是被太宰治带回来的人这件事。   我明白现在身为干部的太宰治,和身为首领之女的我,迟早有一日会面对面相见的。   一想到那种场景我就变得格外烦躁。   [2]   站在通向那个人办公室的电梯里,我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风景。如此居高临下地鸟瞰整个横滨的感受,已经两年未曾感受过了。   小时候总是因为恐高的原因而害怕从这里张望出去,离开日本后却不知为何客服了这种恐惧。虽然身处高空的自己总感觉脚下悬空,没有重心,可我如今对这种不安却甘之如饴。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我轻轻地走了出来。森鸥外的办公室吗……那么爱丽丝也一定会在的。   我忽然间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挂上什么表情才好。   推开他办公室的大门,就听到甜糯的声音传来——   “都说了不要了!真的是受不了林太郎你现在这幅渴求不满的样子!”   “欸——爱丽丝酱,你就穿一秒嘛……这个洋装很可爱的哦……爱丽丝酱你穿上去一定会非常合身的。”   “不要!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眼前一.丝.不.挂的金发幼女和我的父亲——森鸥外,全然无视我的存在。对我来说尴尬地快要脱皮的让气氛我实在是忍不住示意性地咳了几声。   爱丽丝听到我的声音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带着疑惑的目光回头看向我。   “父亲……”这个称呼实在是叫得我无比变扭。比起叫这个男人“爸爸”“父亲”尔尔,我反倒觉得一直称他为“首领”顺口得多。   爱丽丝注意到我的存在后便撇下森鸥外,独自一人像是赌气一般跑开了。森鸥外在这时才真正地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来,朝我微微一笑道:“你回来了啊。”   “是的……我回来了。”   我微微垂睫,语气中没有透露出丝毫的生气。   结果我与我的父亲时隔两年的重逢并没有一般父女间的寒暄问暖,他只是像例行公事般地对我嘱咐了一遍在港口黑手党里应该遵守的一些基本守则。   ——还有,不要去招惹太宰治。   只能说森鸥外对我的感情问题还是把握得并不到位,我现下对于自己曾经的心仪对象,如今的太宰干部早已没了任何其他的念想。   与其说要招惹他……我想现在躲他都还来不及。   就当我心神不宁地走在路上时,机缘巧合地撞见了“漆黑的矮人”——中原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的脚步匆忙,显然像是有要事要告知森鸥外的样子。可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略过时,却还是没有忍住止下了脚步。   我面前有着橘红色长发身材娇小的男人,因为面容精致的原因,远远看上去倒还真比我更像是妙龄少女。但是人不可貌相,中原中也的体术至少在如今的港口黑手党还是无人能及的。   中原中也用那双宝石蓝色的瞳孔上下打量着我,终于缓缓开口道:“你回来了啊……茉莉。”   我点了点头,“我回来了。”   对于中原中也还认识我这件事我并不感到惊讶,也许还是由于我的外形跟离开的时候相比并无什么变化。但是他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讶异——   “啊……原来你还记得我啊。这几天首领可能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哦——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过于寂寞再做出那种傻事了。”   “谢谢中也君关心。”我微微颔首道:“不过中也君会关心我……八成也是因为我是港口黑手党里为数不多与你年龄相仿却没法取笑你身高的人吧?”   说完我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我似乎都能够想象如今中原中也气急败坏的样子。   果然,懊恼的声音立马从我身后传来。   “该死……我果然还是讨厌有关太宰治的一切啊!包括他曾经的女人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  看样子茉莉小姐挺受欢迎xd 给隔壁打一下广告QAQ 目前大概还是会主更隔壁~   ☆、(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就像现在这样出现了“明明是港口黑手党BOSS的女儿,却在港口黑手党总部迷路了”这样让人听起来不可思议甚至是有些搞笑的事情。   至少在我看来……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从前的熟人,比如——中原中也或是太宰治知道的。前者大概是由于我几分钟前才取笑过他的身高,而后者……即便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也决不能让他逮到任何一个可以嘲笑我的机会。   从前枫叶就这样嘲笑过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逞强,做什么事都不愿认输。所以就在我被从前自己最喜欢的男人,太宰治甩掉之后,他便成为了我眼中绝对不能被我所容忍的沙子。   但是目前……找到走出去的路才是正经事儿。   我开始后悔刚刚几分钟前对中原中也的所做所为了,不然还可以向这位小矮人问问路的。   于是带着这种懊悔的心情在这走廊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的我遇到了那个名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   我离开横滨之后的两年,森鸥外在港口黑手党内部必然也会招进更多部下。就比如那位人型制冷机芥川先生,又或者是后来的这一位被我偶然遇到的——织田作之助。   我与织田作之助的初遇并非什么奇特的相遇。只是当时正在低头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的我,一不留神就整个人撞到了眼前的躯体之上。“砰”的一声,是我脑门磕在他身上所发出的声响,而就我身上传来的这阵疼痛而言,我可以感觉得到眼前的人的肌肉量一定是较常人更为突出的。   “唔……”被磕到脑袋的我装作有些痛苦的样子捂了捂额头,随后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人。   这时我才真正地看清了织田作之助的长相——干脆利落的褐色短发,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着一双一看就知道透露着一股“我很正义”的这种目光的眼睛。   他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我,像是没有搞明白为什么我回出现在这里。   他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就我自己的外貌而言——一个看上去不过14岁的小鬼,本身就不应该跟港口黑手党这种黑帮扯上半分钱的关系。   但如果……这个黑帮的首领是恋童癖的森鸥外的话,那还倒是真不一定了。   “你……”   “喂,你……”   没有想到我居然和眼前的男人同时开口了。   “你先说吧?”我朝他展露出来一个暖暖的笑容,用甜糯的声音看向他说道:“我叫雅绘,你叫什么名字?”   “织田作之助。”他的回答很简洁,但显然他对我这个人并无其他过多的兴趣,只是继续紧皱着眉头看着我问道:“……雅绘?我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说起来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是和你的家人走散了吗?”   显然,他应该是把我当成了港口黑手党某位基层员工的家属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在心里面默默打着算盘,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像是坏人,并且他也许可以替我办到我想要办到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这个人的名字在我两年前的记忆中也从未出现过。我再一次仔细打量着他的全身,就他的穿着而言他应该不是什么高级的人员。而就从他大概有些日子没有修理的胡茬来看,他的日常工作显然也并不轻松。   港口黑手党是个很奇怪的地方,虽然干部的权利很大,但是一般干部要做的任务往往都关乎港黑的安危与存亡。所以干部如果一脸憔悴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   在往下面算,就什么像黑蜥蜴,或是芥川这一种人的生活,大概就是介于权利与跑腿之间。芥川是黑蜥蜴的上司,也就是说他目前已经是一个快要够上准干部级别的人物了。   至于我眼前的这位……就体格来说,当文员实在是太浪费了。但是他并非黑蜥蜴的下属,而就他整个人的穿着和精神状态推断——他基本上是个最基层的员工没跑了。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的瞥见了他放在腰间的枪支,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   织田作之助……吗?   “我和姐姐走散了。”我想我此时的双眸中定是泛着惹人同情的泪花:“我的姐姐是尾崎红叶大姐的手下——小栗枫叶。姐姐原本说要我一个人先呆在这里等她……可是我,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听她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兜到了这里。”   我一面说着一面呜咽起来。可是织田作之助却没有像我从前遇到的那些人那般立马蹲下来安慰我,而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审视着我。   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否对我怀有戒心,但即使有,我相信很快这种怀疑也会被他自己打消了。   森鸥外这一次没有对除了他亲近部下之外的人透露过我回到了横滨的这个消息。而即使……他知道了我并非小栗枫叶的妹妹,那也无妨,因为他绝对猜不到我是森鸥外自己的女儿——森茉莉。   森茉莉……这个名字于我而言还真是诡异得出奇啊。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掺杂着曾经的我对自己的悔恨与不甘。   织田作之助像是有些头疼地捂了捂额头,自言自语道:“啊……明明今天还要帮婆婆抓那只逃跑了的猫的。”说完他又再一次看向我道:“枫叶小姐是吗?我算是与她有一些交情,你如果想要出去的话就跟上我吧。当然……在这之前我还要先去做完那些你看来可能无聊透顶的工作。”   ……帮婆婆捉猫。   这个人的官职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低啊。   但尽管如此,现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是乖乖地笑了笑,悄悄地伸出手来握住了他那只被硬茧布满了的右手,看着他的眼睛道:“那就有劳你啦,织田君。”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如懿传》那篇大概会主更这里 不出意外的话是隔日更(●—●)   ☆、(四)   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老人,面容犹如被细小虫子爬满了的干枯树干一般褶皱丑陋,一双漆黑的瞳眸中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感情。   但她却以一种极为友好的方式对待着我和织田作之助。   “织田君,今天带来了新搭档吗?”她眯起那双眼睛看着我,笑着问织田作之助。   “不是。”织田作之助听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她是我同事的亲戚,恰好在路上遇见了我,我便打算在下班了之后顺道送她回家。”   “噢……原来如此。织田君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心呢。”那位被织田作之助成为石田婆婆的老女人用外人看起来应该是慈爱的无比眼神看着我。   但尽管如此,我也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了她隐藏在那几乎无害的外表之下的一阵寒意。   她看我的眼神与一般人不同。   ——直觉这样告诉着我。   “我的猫咪叫三三……原本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呢。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窜到外面去就不肯回来了,下午的时候我出去透气,曾经看见过它一次。但它偏偏就像是躲着我似的,见了我撒腿就跑。”石田婆婆说话,用她那双附着满了沧桑痕迹的手掌覆在了织田作之助的手臂上,语重心长地盯着他说道:“拜托你了,织田君。”   “我会尽力的。”织田作之助听完之后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沉默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这位名叫石田的老女人用她精湛的演技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竭尽全力地表演着,我既没有戳穿她的欲望,也没有帮助她的打算。   石田应该并非一位普通的老婆婆这么简单。我的内心十分不安地这么想着——如果在港口黑手党里,有人想要这样“捉弄”一位底层的下属。   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个人,一是我的父亲森鸥外,二是他得意的深得他真传的徒弟——太宰治。   但至于眼前的石田究竟属于哪一派,我的内心并无一个明确的答案。但目前来说有一件事情我是可以十分确凿的。那便是——石田一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不能让织田作之助知道我是森茉莉……大概怀揣着这种想法,我才要在他面前努力地假扮“小栗雅绘”这么一号压根不存在的人物。   ……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的内心中渐渐地开始形成了一个有趣的计划,随着我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听见石田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对织田作之助说:“这个小妹妹,真是很讨人喜欢呢。”   “是吗?”织田作之助知道石田指的人没有别人,就是在他眼前外表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我。   “也许吧……看起来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织田作之助转身看向我,对我说道:“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我听后,摆出了一副不太乐意的模样,看着他说:“织田君要把雅绘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不要……那样我会不认识路的。织田君,拜托你,让我陪你一起去找三三好不好?”   “……”织田作之助听完我的反抗后思衬了半晌,最后并没有拒绝。   一来是他的工作本身就无足轻重,并不是像其他干部那样危及生命的工作,即使带上我也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二来,也许是他……真的有那么些不放心将我一个人放在这里?   当然第二种理由多半是我一厢情愿的假想而已。   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跟在织田作之助的身后,我使劲浑身解数地努力在他面前假扮成一个听话的少女的模样。织田作之助显然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在这种时候我却莫名其妙地联想起了太宰治。   ……该死,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从前我和太宰治单独出去的时候,太宰治的表现跟织田作之助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在某些方面。比如那个时候的太宰治不会任由我这般沉默地跟随着他,而是想方设法地说出一些让我内心欢呼雀跃的话语。   「雅绘可以慢点的哦。」那个时候年仅十六岁的太宰治,对于撩妹这项技能他似乎已经运用得如鱼得水。   「因为……即使雅绘走丢了,不管雅绘去到哪里,我都会不顾一切地去找你的。」   「阿、阿治!」   那个时候的我面对自己深深喜爱着的少年的甜言蜜语,没有丝毫的招架能力,「你……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感动的啦!」   「雅绘好不坦率呢。」   「才没有!这些都是实话!」   他微眯起双眸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当时的我只感觉自己脸部的温度直线上升。于是也就只懂得低头盯着自己的洋装和皮鞋,不安地扭动着双手并且一言不发。   「……不过呢,雅绘很不坦率的样子,我也很喜欢哦。」   当时的我大概并不会去思量太宰治说出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也在一切东窗事发之后,枫叶曾语重心长地和我说:“茉莉,谎言一直都在你的眼前啊……只是你自己选择了去逃避而已。因为喜欢那个人,所以理所当然地在即使发现了破绽的瞬间,也要想方设法地蒙蔽自己。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和你很相似的嘛。”   ……真的是这样吗?我也不懂。   但是枫叶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我当时的确是很喜欢太宰治,两年前那个一看到太宰治便兴奋不已地飞奔过去,紧紧搂住他,一面雀跃着,一面亲昵地喊着他:“阿治,阿治!”的少女——便是两年前的森雅绘最真实的模样。   虽然那副样子我现在回想起来,也就只剩下了作呕的感觉。   将我从无尽冗长的回忆中拉回来的,是织田作之助的一声喊叫。   “雅绘,小心!”他几乎是本能地朝我这个方向扑了过来,等我的神志变得清醒时,却发觉他早已将我狠狠地按在了一旁,我的余光顺着他棕褐色的发丝间的缝隙看到了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来源——   一只双眸有些泛红的花色母猫正挠动着它的爪子,用一种可以称之为恶狠狠的目光紧盯着我。   虽然刚刚并没有亲眼看见,但如今我也可以脑补出到几秒前它冲我扑过来——发起它凶狠的攻击的场景。   “唔……”我被织田作之助身上的重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下一秒织田作之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种不妥,便下意识地从我的身体上移开。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随后盯着地面上的那只母猫喃喃自语着:“啊……三三就是你吗?没想到是一个这么不友善的家伙啊。”   名为三三的花色母猫像是能够通晓人类的感情一般,在对我发起进攻这一行动失败了之后,便用一种如同闪电般迅猛的速度转身跑来,丢下才刚刚反应过来的织田作之助和我呆呆地愣在原地。   “你没事吧?”面对目标的丢失,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伤感,反倒是转过身来关切地问我:“刚刚没有受伤吧?”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托织田君的福,并没有被猫抓伤呢。”   织田作之助却一步上前,伸出手来拽住了我的右手臂。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道该做出一些什么反应,如果我先下还在德国,那么对我做出这种行为的男人可能早已被我踹得鼻青脸肿了。   但现在是在横滨……眼前又是森鸥外的部下。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一位老好人。   一位和两年前的我有些相像的老好人。      ☆、(五)   我和织田作之助维持着这种尴尬无比的气氛彼此对视了好几秒。等我的大脑完全清醒过来时,就像是完全摒弃了自己当初给自己创造的“不谙世事的迷路少女”的设定那样,我利落地打开了织田作之助的手。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织田作之助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难看。虽然并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的意图,但是不喜欢被男人触碰这个习惯是伴随着我的血液而生的。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被男人触碰就会觉得恶心。   ——当然除了自己喜欢的人之外。   “你的手臂好像擦伤了。”织田作之助默了几秒之后冷不丁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还示意性地指了指我的手臂。   我下意识地低头,果不其然原本苍白纤细的右手臂上忽的多了几条异常明显的血痕,显然是刚才因为过度激烈的动作而导致的擦伤。   织田作之助似乎还想开口解释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多余的话。   我此时此刻大概才明白过来——他抓住我的手臂也不过是一种“见到了有人受伤就下意识地去关心”的本能反应吧?   ……还真是一个老好人啊。   我又回想了想自己刚才那副毫不留情地打开他的手的样子,也不自觉地觉得有些歉疚。   “咳咳……抱歉,织田君。刚才是我误会你的举动了。”很官方的表达歉意的方式,但是织田作之助也并没有介怀。   “需要我拉你起来吗?”他向如今还是一屁股坐在水泥地板上的我伸出手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站起来就好。”说完我便自顾自地起身,顺带着拍打了几下黑色裙角上的灰尘。   “说起来,那只猫就那样让她跑了,真的没有关系吗?”为了缓解二人并排行走着却一言不发的尴尬,我还是决定率先开口问了织田作之助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大概……一直往前走还是可以遇到的吧。”他听后抬头望了望如今已经有些变得灰蒙蒙的天空,看样子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如果这个工作不能早点结束的话,我可能要跟着他一起因为这个无聊的工作而“加班”了。   “你的话,穿成这个样子行动也不方便吧?所以你是是很喜欢洛丽塔吗?”他也大概是为了随便和我扯上那么几个话题,便低头看了看我的衣着,如此说道:“我的……应该算是妹妹吧,也很喜欢这样子的衣服。”   “呃……这个,其实也不完全是啦。”   要怎么说,这种风格的穿着其实根本不是我的菜,不过是因为我那无药可救的恋童癖父亲只给我买了哥特式洛丽塔一类的衣服而已。   然后回到日本的我也没带什么自己在德国的衣服回来,所以……最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于是,我现在在织田作之助眼里就是一个痴迷于二次元的Lolita少女吗?这个设定对我来说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被他提及到了这个话题,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地就用右手抚上了挂在锁骨间的十字架项链。   居然还戴在这里……两年来都没有摘下来。不知不觉中,就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对于那个人还是有几丝留恋的地方。   “作为父亲,这个东西就算是一种不算心意的心意吧。”两年前在我离开横滨前,森鸥外亲自将挂在他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取下,转而套在了我的项颈上。   我的父亲森鸥外,和我的初恋太宰治,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出奇的相似。   与其说二人都是万里挑一天才,倒不如说他们二人都太孤独了。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能力太高才将自己的心房锁了起来,还是为了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从而不得不与人类相提防与抗拒……我只是感觉他们二人都活的好孤独。   “这个样子,感觉永远都遇不到三三了啊。”我有些泄气地低声抱怨道,“如果有异能力的话,说不定就会好办多了。”   “……”织田作之助听后只是沉默着。   讲真我从第一眼见到织田作之助开始,就不觉得他是个异能力者。也许是鉴于他那底层员工的身份吧……我总觉得,不管异能力优秀与否,只要是异能力者其实在港口黑手党里混口饭吃的话,早就比别人先赢在起跑线上了。   但是织田作之助论体格还是反应能力,在我看来都不算差。不,准确地来说应该可以称得上是优秀了。   那么他还是个底层人员……我大概也就只能找出“因为他是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啊”这样的解释了。   等等,如果他有异能力不就好了?   会冒出这种想法的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用自己的异能力帮他搞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不就好了?   “织田君,等我一下。”下一秒脑袋忽然间就飞速运转了起来。   只要抓到那只猫就可以了对吧?那么究竟是用何种方式捉到的,不就并不重要了不是吗?   还没有等织田作之助反应过来,我已经率先撒开腿往他的反方向跑去。随着身体迅速闪进一个狭小而又幽暗的墙角里,我微微蹲了下去,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思绪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集中精力,集中精力。   我这样告诉自己。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来了方才想要对我发起攻击的双眼布满血丝的母猫的影像——我全神贯注地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想象之中,内心反复地默念着:异能力——「枯叶成蝶」。   一瞬间世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天地之间安静得掉下来一根细针都可以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晦暗压抑的天空忽的掀起了一张乌黑的帘幕,就像是被人用巨大的披风给笼罩了起来一般,随着悉悉索索的响声在我耳边环绕,我看见四周的空间尽数被灰黑色的枯叶蝶所填满。   异能力「枯叶成蝶」的作用就是针对曾经对我发起过进攻的对向造成致命性伤害。一旦被使用了「枯叶成蝶」那么被攻击的对向即使不是死亡也是重伤,这世间凡事被受到了召唤的枯叶蝶都会成为最有杀伤力的利器,钻进被攻击对象的身躯之中,腐蚀他的器官吮吸他的血液。   等我迈着缓慢的步伐去寻找织田作之助的时候,正巧撞见了也正在找寻着我的踪影的他。他的面色看起来不大愉悦,有些泛着让人感到压抑的灰青色。   “怎么了织田君……找到三三了吗?”我装模作样地问他,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又顺带着补充了一句:“刚刚跑去旁边的诊所买了点擦伤的药膏,你没有找我找很久吧?”   他轻轻摇了摇头,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活生生从他口中磨出来的铁锈一般生硬和干涩。   “三三已经找到了,今天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但是只字片语之中找不到一丁点喜悦的痕迹。   “是吗?那我们快点把她送去石田婆婆那里吧。”   “不必了。”他淡淡地打断我,“她……现在在这里。”说完他的右手指尖下意识地朝他身后的地板指了指,我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终于见到了那一只濒死的母猫。   她有些凄惨地躺在地面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四肢的周围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正在蠢蠢蠕动着的小虫。她的腹部正流动着鲜血,上面的伤口开始腐烂,散发出一股巨大发难闻的气息。   “……”虽然知道被我使用了异能力的对象发生腐烂是一种必然的结果,但在织田作之助面前我还是要装出一副受到了巨大惊吓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我的余光瞥见了织田作之助——他的眉心紧紧皱着,一双眼睛对我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像是不忍……又像是有些惧怕,亦或者还掺杂着几丝疑惑的那一种眼神。   看着母猫的尸体我忽然间感到有些反胃,只想着快点把她还给那个老太婆了事。但对于织田作之助这个老好人而言,临别前抱歉的话语还是少不了的。   石田婆婆看见自己“爱猫”的尸体时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悲痛,面对织田作之助的致歉她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她的眼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很诡异地对我说了这几个字:“你很不错。”   我听后微微一愣,不知道她是否明白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也只是沉默着没有应答她。   “织田君,麻烦容许我跟你的小妹妹聊上几句好吗?”石田开口了。   织田作之助带着犹豫的眼神看向我,但对上我肯定的目光的那一刻,他便也很识趣自顾自地先转身走在了前面。   “怎么样……你这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吗?靠着自己异能力杀生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吧?”石田待织田作之助一走,便撕下了伪善的面纱,开门见山地问我。   “……只是一只快死了猫而已。”我干巴巴地回答。   “但也是一个生命哦,你小小年纪这么轻视生命……将来可是会遭报应的。”   “你就别在那里装老好人了。”我抬起头来迎上了她那笑眯眯的眼睛,联想到那只猫的尸体,一种反感的情绪油然而生。   “那只猫的眼里都流着黄色的脓水,四肢干瘦得不成样子。如果是真的有心养猫的人……何必将她折磨成那样?还是说,石田婆婆你自身就有虐猫的特殊癖好?”   我也不打算兜圈子了,直接挑明了我心中所想。   “逗你玩的而已。”她此时此刻慈爱的和她嘴里说出来的东西简直大相径庭,“很好奇曾经被横滨所惧怕的黑暗无比的异能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你比起你的父亲还是差太远了。”   “……”我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我呢,不过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老朽木了。生下了儿子后就被丈夫逐出了家门,然后很快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娶了新的太太。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唤别人母亲,而我却只能做一个流浪的疯婆子。”   “直到有一天我的儿子忽然在他的养母去世后找到了我,当时只顾着欢呼雀跃的我也全然丧失了理智。他告诉我他需要一笔钱结婚,于是我就拿出了棺材本给他去迎娶他的新娘。然后你猜怎么着——”   “我对你那无聊的人生不感兴趣。”我冷冷地打断她,这是实话。如果她把我留下来就为了向我倾诉这些废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走人。   “你别急。”她拉住了我的手臂,看着我说:“后来他拿走了我的最后一笔钱就没了音讯,我就这样给我的亲生儿子敲诈了棺材本。从那以后孤苦伶仃地在破旧的茅房里凄惨地死去。”   “……”我实在是不明白眼前这位老太太,为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中二。   起死回生的设定什么的,真的很好玩吗?   “好吧。”我干巴巴地回应道,“谢谢您的故事,但我现在要走了。”   “其实告诉你实话吧,刚才是骗你的呢……不是我的故事哦。因为我刚刚叙述的,可是你的未来啊。”   她话音刚落,我只感觉我的瞳孔骤然缩紧。   “……有病。”我冷冰冰地甩下了两个字,然后挣脱了她紧握着我的手。   可是就当我想要加快脚步追上前方的织田作之助时,却听见身后再次响起了石田呼唤我的声音。   “再错下去你是会后悔的……森茉莉。” 作者有话要说:  唔,异能力来自于三次的森茉莉女士的作品「枯叶的寝床」(谢谢小天使指正ww) 三次的森女士是个腐女加恋父啦 然后老人的故事也是来源于三次的森女士的真实经历~感觉真的是蛮惨的qwq   ☆、(六)   “那个,把安全带系上。”   织田作之助沉稳的嗓音猛然间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忽的抬起头来——才发觉如今我们二人已经在高速路上行驶。   “噢……好。”   我乖乖地应和了句,便遵照他的吩咐将安全带扣上。其实我本身其实对于安全带并没有多大的重视,但现在是因为坐在副驾驶上的缘故我也不得不把安全带扣上。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大概是我两年前也曾经感受过没扣安全带然后坐上了太宰治所开的汽车——这样子的阴影吧。   与其说从那之后再也不想坐他开的汽车,倒不如说从那之后就连车都不想坐了。   太宰治这人……在某些方面,的确像个外星人。   一路上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向我询问方才石田与我谈话的内容,显然他对窥探别人的隐私并无太大的兴趣。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更想自己主动和他提起此事。目的便是——想要更多的了解他的这位不同寻常的委托人。   刚才和我说了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我一路上左思右想也还是参透不了她的真实意图。于是我下定决心,与其自己这样胡思乱想毫无收获,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地发问好了。   “织田君?”我缓缓问道:“你不问我刚刚石田和我说了些什么吗?”   双手正掌握着方向盘的织田作之助听到我的声音也不禁微微一愣。半晌过后,他才说:“这是你的私事……我本就无权过问。”   “唔……但事实上我之前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是吗?”他没有转过头来看我,“那的确有点奇怪。”   “你还真是好冷淡啊。”我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虽然她之前不认识我,但是却好像知道我很多私人秘密的样子。因为这个缘故我对她格外上心……织田君,她作为你的委托人,你对她又了解多少呢?”   伴随着我声音的戛然而止,汽车也慢慢地停了下来。我知道我们到了织田作之助心中的目的地了,但这里并不是我原先打算要前往的地方。   “首领曾经说过,关于委托人除了工作相关的一切本就不是我该过问的东西。”他很淡然地总结,随后手脚麻利地将汽车熄火,把车钥匙取下。   “噢……”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如果石田身份不一般的话,森鸥外也的确不会让无关人士插足的。更何况是织田作之助这样的人。   “你等会有空吗?”他忽然发问。   “欸?大概……有吧。”   “那么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他转头看向我,倒还算绅士地帮我把安全带解了下来,复又望了望暗色的天空说:“天色不早了……等会吃完饭就送你回枫叶小姐那里。”   “……好。”我没有多余的异议。   默默地跟上织田作之助的脚步,但是因为拘泥于身高的缘故,又加上织田作之助是一位身高颀长的成年男性,要不被他甩掉对我而言还真是有那么点困难。   所以最后出现的结果是……织田作之助依旧一脸淡然地站在那家咖喱店的门口,而我却在一旁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啊……咖喱店啊。   还真看不出来,这看起来话少又正义的家伙居然喜欢吃这种劲爆的东西。   从小体弱多病的我对于咖喱这种上火的美味是只能避而远之的,不然的话森鸥外第二天就可以发现躺在床铺上安静地流着鼻血的森茉莉了。   ——虽然是咖喱店,但也应该有别的小吃吧?   怀揣着这种天真的想法的我,在看到菜单的那一刹那很是绝望。   织田作之助压根一眼都没瞟菜单一下,就直接递给了我。想来他早已是这家店的常客。   “啊,小织今天来的比往常要晚呢。”咖喱店的老板是一位看上去很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圆圆的脸蛋和温暖的笑容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嗯。”织田作之助端起手中的糙米茶呡了一口道:“今天工作得有点晚。”   “欸,这位是织田君的妹妹吗?从前没有见过呢……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哦。”老板眯起那双月牙般的眼睛打量着我问道。   “不是。”我道出了实话,“我不过是他同事的亲戚而已。”   也许是话语的冷淡和我幼小的外形过于不相符,以至于老板洗着盘子都微愣了半晌。   而我并无心思去多管老板的惊讶,因为翻遍了菜单都没有发现除了咖喱以外的料理的我——大概正在面临一个名为“我可能要饿肚子”的严峻考验。   “这个,是织田君很喜欢的。”老板大概是看我很苦恼的样子,于是很热心地用手指指了指我面前的菜单,推荐道:“就是这个本店最辣的红辣椒咖喱……我可是强烈推荐的哦。小妹妹你一定要尝试一下!”   ……红辣椒,最辣,还是强烈推荐。   这几个形容词光是听起来就已经够绝望了。   “那个,还、还是算了吧。”我急忙拜了拜手,“我还是点「青椒甜咖喱」好了。”   至少这个名字听起来,应该还可以入口。   上菜之后卖相倒是不错,但是我看着咖喱上方翻腾着的白色蒸汽,我的内心还是冒起了几丝本能的恐惧。   算了,咬咬牙吃下去好了。   我于是端起了勺子,装了一勺蘸有咖喱的饭团送入口中,一瞬间呛鼻的气味从我的口腔直至鼻孔迅速蔓延而开,我只感觉我的舌尖都失去了知觉。   ……不行了,好辣,感觉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但是坐在我身旁和我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织田作之助——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那个号称最辣的咖喱,却依旧面不改色,结果不到两三下他盘子里的饭菜就被他尽数解决。   他就餐完毕之后略微担忧地望了望我原封不动的饭盘,倒没有多说什么就率先结账了。   “我先上去了。你等会跟上来吧。”丢给我这么一句话后他就自顾自地往楼上走去,我这才发觉原来这家店的上方就是他们的员工宿舍。   老板依旧漫不经心地用抹布抹着盘子,微笑着看着我。   “织田君是个很好的人呢。”他突然来了不着边际的一句话。   “嗯……这点我不否认。”我点了点头,用纸巾擦了擦自己被咖喱沾染的嘴角,漫不经心地道:“从他的做事风格就可以看出来,他平常面对很多事情都很心软吧……不,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比较善良,对吧?”   “是啊。”老板答道,“前几年他收养了几个孤儿,寄养在我这里。大概是心存愧疚所以时常来光顾我这家店,但我明白这里的生意其实如果没有他每日消费的话,大概很早之前就已经经营不下去了吧。”   “孤儿?”我的关注点却和老板截然不同,“他们是……怎么成为孤儿的?”   “好像是和织田君的工作有关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哦。”   果然如此……如果和他的工作有关的话,我也就只能联想到两年前的那场灾难——龙头战争了。   也许正是由于这场灾难,森鸥外才会把对现在港口黑手党内部人员的管理变得如此严格。   终于艰难地把咖喱解决得差不多后,我跳下了高高的木椅子,转而缓步朝楼上走去——寻找织田作之助。   可就当我悠哉悠哉地漫步之时,偏偏就有一个急切奔跑着地瘦小身影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撞在了我的身上。   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他被我撞倒在地后不由得痛苦地捂了捂额头,嘴里还喃喃着:“过分了啦……我不就是想加入港口黑手党吗?有什么问题吗!”   这……   我听后有些语塞,只感觉这孩子小小年纪,长大后应该很有前途。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求不单机,快来调戏我   ☆、(七)   [1]   就在这种电光火石的时刻,也不知道我与这位孩童的四面八方从何处冒出来了数名小孩子,冲出来后就径直朝我们的方向扑来。   这一瞬间的厮杀看的我目瞪口呆。几位孩童此时此刻倒比我更像是一位黑手党成员地齐心协力将刚才撞到我的孩子死死压在了地板上,还有另一位为了防止他乱动索性直接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   城门失火势必殃及池鱼,于是原本身为无关人士的我也莫名其妙地被他们不由分说地摁到了地上。伴随着关节磕到地板上的清脆声响,我能感受得到巨痛开始蔓延而开。   幸好这时织田作之助像个救世主似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步上前将躺在我身上的孩子给拽了起来。   原本正在对我进行攻击的几位熊孩子发现织田作之助的存在后,面面相觑了半晌。下一秒便不约而同地将攻击目标从我转移到了织田作之助身上。   ……   太可怕了。   劫后余生的我默默站在一旁在心里这么想着。   如果他们真的有意愿加入黑手党的话,我想森鸥外会为自己招到了这么几位有天赋的部下而喜极而泣的。   “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港口黑手党的厉害了!”织田作之助怕是被他们这几位熊孩子给逼到了绝路,一反往常那种温文儒雅的举止,瞬间将他们尽数撂倒在地上。   完事之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头看向正皱着眉头揉着手臂上的淤青的我,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幸介,现在立马为你刚刚的鲁莽给雅绘小姐道歉。”织田作之助冷淡的声音在安静的走道间骤然响起。   如今正趴在地上双手抓着地板的那位“港口黑手党小迷弟”大概就是刚才撞到我身上的幸介。幸介听后俨然一副不太服气的样子抬头看了看我,忽的他那琥珀色的瞳孔闪现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这位姐姐你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   “这个……”我思索了片刻,某种意义上而言我的确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是的哦。”我话音刚落便迎来了织田作之助讶异的目光。   “真的嘛!”幸介一听完我的话便如打了兴奋剂一般跳了起来,“好厉害!姐姐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小小年纪就加入了黑手党的吗?我长到姐姐这么大的时候也要加入黑手党!”   ……这个,走后门算吗?   “幸介!”织田作之助很适时地喝了声,幸介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这时从这五位孩子中走出来一位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头顶上梳的是俏皮的羊角辫,两只小巧的脚丫外套的是精致的洋装鞋。   她带着向往的神情上下打量着我,我被她盯了半晌才明白她在观察如今穿在我身上的黑色洋裙。   “雅绘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   “谢谢。”我言简意赅地回应她赞美。   这几位孩子和我简单地交谈了片刻就继续回房继续他们的“冒险游戏”了。织田作之助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我,似乎在期盼着我能加入他们其中。   说句实话我感觉十分不妙。   从小就不太擅长和比自己年龄要小的孩子一起玩耍,更不用说此时此刻我完全没有那样的精力。并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只是觉得面对着那样几近纯粹的善良我会过于手足无措。   太过单纯而又美好了,他们的世界与我相距甚远,那样的交往对我而言着实变扭。   “咲乐很喜欢你。”织田作淡淡地道,“我之前跟你提到过吧?她也喜欢洛丽塔一类的服饰。”   我微微颔首,没有做多余的表态。   “不加入他们试试看吗?”织田作又问,“因为总觉得你比起和我交谈……不如让你跟同龄人一起玩耍更恰当一些。”   “才不是同龄人!”我听后立刻反驳,“我事实上比他们大了很多岁的!”   “……顶多三四岁吧?”   ……才怪,十岁都有了,好吗。   [2]   被这么强行折腾了一番我觉得有些疲惫,便催促着织田作快点开车送我回枫叶处。   面对着公路上有些昏暗的指路灯,我下意识地问了织田作一句:“织田君你送我回家之后会去哪里?”   “大概……会去酒吧吧。和几个同事小聚片刻。”   “酒吧?”我有些讶异地重复着这两个音节,忽的来了兴致。   从前在横滨的时候森鸥外是完全把我当小孩子养的,因此一到德国我便化身为了一匹脱缰的野马,网吧酒吧一类乖孩子不应该去的地方变成了我时常光顾的场所。   又回到横滨虽然森鸥外已经不是全部心思放在了我的身上的那个人了,但是我若要想独自出去浪的话,我想他还是会极力反对的。   于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   “那个,织田君。不如我们直接去酒吧吧。去完之后我再回枫叶那里也没有关系的!”   “不行。”他很果断地拒绝了我,“小孩子别去那种地方。”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忿忿地反驳,“我的年龄……其实比外表的样子看起来要偏大一些。是真的。”   “啊,幸介也时常这么说。”他显然并没有相信我的实话,“九岁的小鬼时常因为我把他当小孩子看待而闹脾气。”   我:“……”   但是我们……完全不是一个性质的好吗。   虽然他拒绝了我,但是我们并没有往枫叶家的方向驶去,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织田作改变了主意,反正等我们下车时就已经来到了那家酒吧的门口了。   一走进里头,我带着好奇的目光环视着四周。所说是酒吧但其实是十分简单的格局,除了吧台之外也就只有几张红木椅子而已。   吧台也仅有一位侍酒,正在漫不经心地往透明的玻璃杯里倒入正闪烁着诱人光泽的琥珀色液体。   “哟,织田君。”如今正端坐在吧台前的是一位外表看上去儒雅安静的青年,年龄约莫二十岁左右,带着银色的细框眼镜,嘴角旁还有一颗美人痣。   织田作刚才说要和同事喝酒,那么我想这一位应该也是他的同事之一吧?   同样的于我而言是一张陌生的新面孔,想来也是我去德国的两年间加入黑手党的新人。   “今天有些私事耽误了。”织田作淡淡的答道。   “这样啊……”青年听后端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又转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位是……织田君的妹妹吗?”   “不是。”织田作道,“枫叶小姐的妹妹。”   说完他复又对侍酒道:“苹果汁就可以了,今天我开车来的。”   我看着侍酒,正欲开口点单,却被织田作抢先打断,“再给她来一杯柠檬茶。”   我:“……”   请不要这样擅自做这样让别人扫兴的决定好吗,织田君……   “这样啊。”青年像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微笑着对我道:“我叫坂口安吾,现在负责的是情报方面的工作。”   我道:“坂口君您好,我叫雅绘,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负责情报一类方面的工作……那么坂口安吾多半是管理情报的情报员咯?   这个工作和他这种文弱书生的气息倒也符合。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织田作发问了。   “啊……你说那个家伙啊。”坂口安吾抬了抬头看向织田作道:“放心吧,他怎么可能缺席。我猜八成是今晚有什么工作耽搁了吧……我猜他出不了五分钟就会进来了。”   “欸?”我有些好奇,“难道还有人会来吗?”   “是啊。如果那个人不来感觉这样的聚会就好像是少了灵魂人物啊……”坂口安吾喃喃自语着,“身为如今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他倒也的确是个有能耐的人。”   他话音未落,我只感觉我的瞳孔骤然缩紧。   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   至少我知道的黑手党如今的干部只有五个人,而称得上年轻的只有两位。   无法联想中原中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难道是……   那种不安的想法迅速充斥了我的脑海,一股极其想要逃离的情绪从心底缓缓升起,我感觉我的双手开始冒出冷汗,直到坂口安吾叫我的名字我才猛地反应过来。   “怎么了?”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是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我话音未落,却只见坂口安吾忽的回头看向门口。   “说曹操,曹操果然就到了。”伴随着坂口安吾的话语戛然而止,我只感觉这家酒吧的气氛于我而言诡异得可怕。   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仍没有做好临阵脱逃之后再面对那个人的准备。   “啊呀、今天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呢。听织田作说今天有可爱的小姐光顾这里,所以我就急不可耐地立马奔向了这里了呢……”是记忆中那种熟悉而又轻佻的嗓音,伴随着我如今极其不规律且正在全力加速着的心跳声。   可他的话语还未完全说完就骤然顿住了。   我似乎能够察觉地到他落在我身上时的——惊诧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应有BGM 我们黑的发亮的男主终于登场了_(:з」∠)_ (第七章才正式出来你好意思说orz) 而后就是前任间的修罗场哈哈哈哈哈   ☆、(八)   但事实证明,太宰治果然还是太宰治。   这便意味着,即使他在那一瞬间被我的出现有些惊愕到他那饱经沧桑的神经,可是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黑手党干部——任何不该表现出来的异样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神情之中。   ……这也意味着。   现在的情况于我而言还是挺糟糕的。   “诶,这便是织田作在电话里和我提到的小姐吗?”   太宰治进门之后缓缓将自己巨大的黑色风衣褪下转而放在一旁的沙发上,露出了他那雪白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裤。反倒衬得他的身材修长。   “初次见面,我是太宰——唔,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太宰治啦。”他娴熟地朝我伸出了右手,就像是对于这种暧昧的举动他早已习以为常。他的脸上依旧牵着那淡淡的,像是能够让人沉沦其中的笑容,对我如此介绍道。   如果此时此刻谁能够赋予我颁发奥斯卡金奖的资格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眼前的这位先生。   “……我。”姜还是老的辣,比起太宰治我果然还是太嫩了,于是我愣是扯了扯嘴皮子——   “我叫雅绘。”这句话倒还真不算是说谎,“……恩,太宰先生看上去的确年轻有为,意气风发。”   ……某种意义上来说,以上的话语也都不是假话。   即使两年前被他无情地摆了一道,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天才。他在很多方面让同龄人望尘莫及,当然他的天赋不仅仅局限于黑手党的任务而已。   更多的,应该是他那窥探人心的能力。   “小姐现在的表情也好可爱呢……诶诶,是在害羞嘛?”   “不,其实我……”   “如果可以的话,雅绘小姐也常来这里吧?如果雅绘小姐可以赏光的话,这个酒吧原本无趣的气氛也会变得截然不同呢。”   “太宰——!”这时候反倒是我刚刚才认识不到几分钟的坂口安吾吼了一句。   ……得救了,我心里这么想着。   “真是的。”坂口安吾有些无奈地推了推眼镜,“虽然平常知道你是一副什么德性了……但请麻烦你放过未成年人吧。”   “开玩笑的啦。”太宰治听后倒也没有生气,转而从我的身边走开,前往侍酒的面前点单。   虽然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应该感谢刚刚对我“出手相救”的坂口安吾,但我对于他“未成年人”的那句话也感到十分不满。   “那个,麻烦,来一杯洗洁精。”   “……不好意思,没有那种东西。”   太宰治听后摆出了一副十分失望的神情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于是下一秒——   “那麻烦来一杯加了洗洁精的白兰地!”   “抱歉,也没有那种东西。”   我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织田作依旧神色淡然地喝着果汁,似乎对于这种脱线的场景他早已见怪不怪。   而坂口安吾虽然各方面的反应还比较像是个正常人,但看他的样子也是早已对太宰治这幅样子做了很充足的心理准备。   ……至于我的话。   我反而倒是感觉,我是在场——包括侍酒以内的四个人中,最不应该感到惊讶的。   因为,一来他曾经是我最为了解的人,虽然这种了解是建立在两年前我本来就没了解多少人的基础之上。   二来,他也是我曾经最渴望去了解的人。对于他的人生态度的不解与好奇,驱使着曾经的我想方设法地去探寻有关他的一切,并且尝试着去改变这样一个人……   虽然最终的效果微乎其微。   不知道织田作和坂口安吾对于这样的聚会感觉是如何,但我的真实感受便是——这一切真是太尴尬了,分分秒秒都过的太煎熬了。   所以最后织田作说要快点开车送我回家之后,我难能可贵地听话了一回。   等我们来到枫叶家门口的时候已是深夜。织田作将我领到大门前,摁了摁门上的响铃,过了约莫五分钟——   “啊……好困。这么晚了是谁还来扰民啊……诶诶,织、织田君?”如今应该称得上是蓬头垢面的尾崎红叶门下的得意弟子之一的小栗枫叶在看到织田作那张脸时,大有花容失色之嫌。   说起来这件事情似乎是我的问题……我并没有事先通知她有这么一出。所以让她这么有失礼节的出现在同事面前——应该有我一大半的责任。   ……希望自己等会不会给她鞭尸吧。   织田作的脸色倒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一看就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他略微和枫叶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将我交托给了枫叶,自己转身走人了。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整天,终于能够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的我决心不顾外界纷扰地倒头就睡。可是我那亲爱的挚友——枫叶小姐,又怎么可能让我如愿。   “哎呀呀,我亲爱的大小姐。”枫叶如今的话语就像浑身长了刺一般扎人,“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沦落到这种地步……大半夜的需要被一个底层员工送到我这里来睡觉。”   “唔……”我吃力地应了她一声,“说来话长,总得来讲就是没几个人知道森茉莉回来的事情。我现在在黑手党里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总而言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所以我莫名其妙地多了位比我还大两岁的妹妹。”枫叶撇了撇嘴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天到晚在我家里当个家里蹲吧?再说了……其实我现在也很忙的哦。”   “嗯?听说你晋升为队长了?”   “没有啦,只是小组长而已。”枫叶拿出了玻璃杯和红酒,缓缓将瓶子内的暗红色液体倒入杯中,递给了我道。   “名义上是红叶大姐手下的小组长,但论各方面的权利我比起中原中也还是差之千里。能够勉勉强强地掌管一些底层的文员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罢了……”   “……这样啊。”我小小的呡了一口红酒,继续道:“那干脆我到你手下好了。至少你还能罩着我。”   “——你?确定?”枫叶有些吃惊地望着我,“那你想做什么工作?”   “文员。”我想都没多想就丢给她这么一句,话音刚落,却只见枫叶差点被她自己杯中的红酒给呛到。   “……文员?不敢,让首领的千金在我手下敲文件简直太屈才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具体能做些什么,与其天天跑腿把自己累个半死,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敲电脑来的自在。”我抬了抬眼皮,回答她道。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要疼,等你真的成了文员就会发觉你自己大错特错了。”枫叶叹了口气,又看向我道:“如果你心意已决,我明天一大早可以安排你入职。不过……”   “不过……?”   “不过如果你有别的意愿的话,我倒是想要推荐你去芥川的游击队。芥川这个人虽然加入黑手党的时间不长,可就连红叶大姐都说他很有潜力……”   于是这一次轮到我被红酒呛到了。   “这个……咳咳,还是免了吧。”我有些吃力地拜了拜手说:“让我去当太宰治部下的部下,那还不如让我去当横滨麦当劳的服务员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前几天发烧…… 然后一发烧连着荨麻疹一起出来了QAQ 死亡……这真是一个多病的季节。   ☆、(九)   [1]   “茉莉,我把制服和高跟鞋都放在门口了噢~”   枫叶清亮动听的嗓音从洗手间木门外传来,我一面吃力地将套在双腿上的黑色玻璃丝袜从脚踝处提了至了腰际,一面对她回应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啊……不管怎么说,如果换衣服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的话——即便是小时候的挚友对我而言还是会感觉很别扭啊。   我试着从洗手间木门和地板间的缝隙中将枫叶放置在外头的衣物给抽进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大功告成,虽然这件事很考验我的腰力就是了。   在我拉上制服拉链的那一刹那,惊奇地发觉这套衣服居然意外地合身。枫叶之前说并不清楚我如今穿什么尺码的衣服,所以便擅作主张地用了两年前我留下来的数据定做了。但现在看来——这两年来我的身体的确是一丁点都没有长大。   费力地将自己的双脚塞进了那双足足有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在我平衡好重心之后,我开始深深地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   ——穿这种东西,迟早会有一天被地面上的石子绊得摔跤吧?   虽然枫叶说作为职业女性要学着习惯这些。因为拜我那可悲的身高所赐,上班的时候高跟鞋是必不可少的。   然后我问她为什么没人强迫中原中也往他的鞋店里塞增高鞋垫?随后迎来的便是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和深深拍在我肩膀上的巴掌。   “……你有这种想法,很有前途。放心,这件事我是不会告诉中也君的。”   从换衣间出来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洗手间巨大的镜子面前。眼前的少女身穿黑色的OL制服套装,黑色的短裙下方露出了一双笔直细长的小腿,也是多亏了高跟鞋的功劳……我如今看起来终于有几分像是妙龄少女而非没有长大的幼女了。   我对着镜子沉吟了片刻,忽的想起来了什么。全身上下的打扮一切OK,除了那一头已经长至膝盖的乌黑长发——实在是与身体的其他部位的装扮显得格格不入。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头发这么长工作的时候应该很麻烦吧?   从前习惯了这种长度的长发倒也并未对此有所察觉,于是我随手拿起躺在洗手台上的一把银色剪刀,对着身后的长发“咔擦”一声——雪白的瓷砖地板上瞬间布满了乌黑的发丝。   原本有些累赘的长发瞬间变成了齐肩的中短发,说句实话我对于自己的新形象还是有点不适应,于是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句:“好丑。”   等我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时,原本站在门外等待着我的枫叶立马表露出了有些讶异的神情。我见她如此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吗?”   “不不不。”她连忙摇头道,“只是……没有见过你打扮成正常人的样子,有点惊讶而已。”   ……什么叫没有见过我打扮成正常人的样子?难道我以前的打扮在她眼里都不算正常人吗?   “走吧。”   “等等,在那之前……”枫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了一张写有「小栗雅绘」字样的名牌,名牌是用蓝色的丝带栓挂着的。她将那张名牌递给了我道:“挂上去看看吧。”   我有些不情愿地接过名牌,没有丝毫保留地说出了我对它的看法——   “可是挂着这种东西,好像挂着狗牌的小狗。”   枫叶听后强笑着,仿佛嘴角都因为这种勉强的笑容而变得僵硬了。   “你要是对此有任何不满的话,可以直接和红叶大姐表态。当然这么做的后果自负。”   我听后乖乖地将“狗牌”挂在了脖子上,自然我还不会蠢到真的去和尾崎红叶说这种自讨没趣的话。红叶大姐在我童年的时候对我颇为照顾,尽管她对我的关心细致入微,无微不至,我也依旧可以感受得到我与她之间的那层隔阂和生疏。   她对我亲和只是基于我是森鸥外的女儿这一无法改变的事实,仅此而已。一个女人可以试着对自己深爱的男人的孩子好,但绝对做不到真正地去爱那个孩子——我自认为这种心态是人之常情。   正当我和枫叶缓步从外面走进港口黑手党的工作大楼时,我远远地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挺拔的身影。考虑到人与人之间交际的基本礼仪,我于是快步走到织田作面前,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来这里工作了啊。”   织田作的目光扫到我的那一刹那,脸上显然有显露出讶异的神情,但这种惊讶没有维持多久便转瞬即逝。   “是的哦。”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织田君——今后就还请你多多关照我这个新人。”   枫叶跟随着我的脚步,也示意性地和织田作点头表示友好。她一面轻轻拍着我的肩膀,一面轻笑着对织田作说道:“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感谢织田君呢,多亏了织田君我这不让人放心的妹妹才能平安到家。”   “举手之劳。”织田作淡淡地回答道,之后我们随意地寒暄了几句,便分道扬镳。   我看着织田作渐渐远去的身影,曾经初遇他是所冒出来的那个想法又再一次显现了出来。森鸥外虽是我的父亲,但在很早以前——大概是我的异能力被鉴定为极具杀伤力的黑暗性质的异能力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寻找能够“保护”我的监护人。   但换而言之——那种“保护”实则是“控制”而已。   两年前在我离开横滨之前,他选出来的监护人便是太宰治。无奈两年前的我单纯无知,完全没有将黑手党的各种复杂利益考虑进去,满脑子想的——都只是自己那虚无缥缈的“爱情”。所以当得知了真相之后,我的情绪才会那样失控。   能够蚕食任何曾经对我发起过攻击行为的对向的内脏的异能力——「枯叶成蝶」,只要我的脑海里动了一星半点杀念。那么那个人存活的几率就必定是极其渺茫的。   也正由于这种异能力,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女儿——「森茉莉」才会成为人们口耳相传中的“怪物”吧?   织田作是个好人,也是因为这样,我才动了想要他成为我下一任“监护人”的念头。   ——至少在我看来他不会对我进行攻击。而我大概也不会对他产生杀念。   “我说。”我忽的开口打破了这阵行走中的缄默,“织田作之助之所以一直是底层人员……是因为没有异能力吗?”   枫叶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恰恰相反,那个人可以拥有很优秀的异能力。”   我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如今的处境就实在太不科学了。   “那个人……之所以一直在打杂,不是因为能力不行。”枫叶继续解释道,“而是因为他一直奉行一项奇怪的原则——绝不杀人。”   “什么?”我对枫叶的这种解释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港口黑手党里的人……不杀人?那他为什么要加入黑手党?”   “谁知道。”枫叶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先别管别人的事情了,我现在还有先把你介绍给你的工作小组的员工们认识。”   [2]   于是又是各种令人感到不安的新人介绍和礼仪交流,虽然在人际交往中这种表面功夫必不可少,但我内心实则一点要跟她们深交的想法都没有。   “这是新来的文员雅绘小姐。”枫叶微笑着对着小组里的人指着我介绍道:“总之大家今后定要好好相处哦,新人有不懂的地方也不要害羞,一定要试着向前辈们询问。”   我装模作样地应了句:“知道了。”但在外人看来显然是没有把枫叶的话真正听进去。   枫叶所管理的这个小组负责的主要是财务和监督一类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打杂。下面送来的文件要通过我们这些文员的审查,确认无误后再呈递给上级审阅,上级审阅完毕表态通过后,再有我们传达给下级去实行。   简而言之可以这么理解——我的上头发令,我的下头跑腿。但到最后这些工作其实和我们这些人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不可否认这的确是无聊透顶的工作,但我对此也并不反感。   正当我专心敲着手头的文件时,一阵令人懊恼的议论声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真是看不惯,有的人走后门就可以直接坐到这里吗?我当初在底下打了两年的下手才调到红叶大姐手下的……真是太不公平了。要怪就我怪我自己没一个上级姐姐。”   这话明显说的是我,即便我对我的新同事们再不感兴趣,也还是怀揣着好奇的心情撇过头去看了看——   此时正在说话的——是一位叫阿酒的姑娘。   ……刚刚她自我介绍时我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眉目间还透着丝丝倔强的英气。   “阿酒……你小声点啦。会给她听见的。”   这一次说话的声音我也认得,是另一位叫作驹子的姑娘。   “怕什么?阿酒说的也是事实啊,难道害怕给人听见吗?驹子你也记得吧……当初我们多辛苦才爬到了这里,织田君都还留在那种鬼部门跑腿呢,结果某些人就不费吹灰之力心安理得地在这里吹空调了?”   ……得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即便我脾气再好,手中的文件也敲不下去了。   阿酒,驹子,町枝,这三位少女大概是和我一样是刚进来这个小组不久的新人。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她们交朋友,但是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局面——还真是我当初始料未及的。   “工作都做完了吗?都这么有空在这里聊天?”   一阵清亮悦耳的嗓音打破了原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我一听不由得惊讶地抬起了头,开始仔细打量着这声音的发出者——副组长玉木小姐。   玉木的年纪比另外三人大不了几岁,但我仍然无法否认她的确是个美人。雪白的鹅蛋脸,弯弯柳叶眉,还有一双灵动清澈的杏眼——即便身为女性我也很难不被她的容颜所打动。   玉木微笑着看着那三人,语气却有些严厉,“你们几个与其花时间在这里嚼舌根,倒不如把这些时间用在写文件上。阿酒,等工作结束我第一个就检查你的完成程度。”阿酒听完她的话后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乖乖闭上嘴巴低头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她们说的话大可不必在意。”玉木训完三人后转而向我的方向走来,笑着对我说:“新来的第一天大家难免有些不适应……但是相处多几日会发现她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只是有的时候不懂事而已。”   我轻轻地“嗯”了声,“谢谢玉木小姐关心。”   ——「姜还是老的辣。」   这句话果然还是有道理的——刚“混黑”没多久的阿酒三人和身为副组长的玉木相比,处理事情的稳重程度的确相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可我同时也很明白,玉木对我的友好也仅限于表面而已,至于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她不像阿酒那样自报家门的话,我想我也无法得知。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敲打着文件时,玉木却递给了我一叠厚厚的档案袋,对我道:“这个——麻烦雅绘你送到16楼的3号办公室里,那位上司大概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   我对于她交托给我的这个任务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接过了那叠厚厚的档案袋。   [3]   一路上抱着文件满脑子思索着别的事情的我,走进电梯之后直至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才发觉这个电梯里不止我一人。   我的余光瞥见了那一位身穿巨大黑色风衣的少年——芥川龙之介。漆黑的外套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强行附着在外面的不合身的甲胄一般,和他整个人病弱的气质格格不入。   我伸出我的食指轻轻对着“16”那个按钮摁下,可二人之间诡异的缄默依旧维持着,芥川似乎只是想沉默地站在我身边然而并没有一点想要摁下电梯摁钮的意思。   ……难不成是忘记了?   虽然这种猜想连我自己都想要急切地否决掉,但也许是出于对芥川那种冰冷的气质的畏惧,我还是试探性地开口了——   “……芥川君?”   “……”   没有得到回应,电梯内的空气也因为我刚才的话语变得愈发尴尬了。   正当我想要再次开口之际,我的左耳能够感受得到身边猛地迸发出一阵又一阵诡异的咳嗽声,那声音就如同坏了的鼓风机一般不停地伴随着诡异的声响抽搐起来。   芥川忽的将头撇过去,用右手捂住了嘴巴,但是他肺部的声响让他这种举动变得无济于事。他越咳越猛烈,在我听来就像要立马将五脏六腑从胸腔中咳出来一样。   “芥川君?”   作为一个再淡定地想来面对这种场景也很难袖手旁观了,我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来想要观察一下他的情况。他两鬓乌黑的发丝也因为他剧烈的动作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发尾还有浅浅的银色。   可是就当我刚刚伸出右手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芥川身上那黑色的风衣瞬间化为了割伤我的利器。接着伴随着鲜红的血液从我的手臂直至指尖滴滴落在电梯内的地板上。   我被芥川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脑袋中的思绪“嗡”的一声炸开,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不大清晰……直至出现了幻觉。   ——我仿佛看见芥川的项颈与肩膀之间有成群的灰黑色蝴蝶在环绕着,就像在觊觎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点长因为交待的信息有点多…… 我就不想分开发了。 之前对于茉莉的异能力大概没有完全解释明白 这一章也做出了解释—— 大概是对于曾经对她本人发起过进攻的对向,只要茉莉产生了不由自主的杀意,就会被异能力的那些“昆虫”蚕食内脏。 大概是这样一个设定。 当然对太宰治是无效的,因为他有「人间失格」 织田作的话之前为了救她让她擦伤过,但茉莉本身对织田作一点杀意都没有,所以暂时安全~ 但对于误伤了茉莉的芥川君就不一定了。 所以茉莉和芥川大概在这一章开始结下仇恨了……当然女主本身的设定身为芥川是一定会讨厌她的。 然后关于两年前发生的事后面会慢慢地赘述 但是女主自己本身一定要有很强大的杀意才可以对那个攻击对象产生致命性伤害,大概是内心恨意和攻击程度成正比吧~ 但是茉莉应该是一定会尽力克制自己想要怼死(不)芥川的欲望的~ 以及这三位姑娘的名字分别来自川端康成的作品 「雪国」和「湖」 因为作者是个起名废w 唔……这个设定不是要怼芥芥啦qwq 我对龙之介的感情……比较复杂。 其实一直不太会写芥川的戏份,在我看来芥川这个角色的人格比较多重而且也很难一概而论 就像他想要得到太宰的认可但也并非一味地追寻 芥川是个很骄傲的人(不是傲娇啊喂!) ——至少在我看来。 因此很喜欢这个角色,甚至多过太宰~ 但这篇文男主是宰,大概也不会出现撒狗血的男二剧情,芥川和女主只会互怼偶尔互助一下233   ☆、(十)   芥川的衣角伴随着他身后的诡异红光开始螺旋转动,接着变形,扭曲。我无法分辨出它的确切模样,但我可以十分肯定这种东西会伤害到我。与之相比更让我恐惧的——是我极有可能由于他的攻击而发起自己的异能力。   于是我当机立断地缩回手来,但是手臂上的刺痛感依旧真实,血液滑落到地板上的颤动声也可以在这件狭小的电梯内听得一清二楚。   “叮咚——”   “十六楼到了。”   好在电梯自动的提醒铃将我从这种困境中解救出来,我虽然对于芥川这个人全然不了解,但大概也明白自己刚才那种所谓“善意”的举动触犯到了他,所以才让他有所警戒。   但这并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   于是我在电梯缓缓停下,大门渐渐打开之后便抱着手中的档案袋快步走出了电梯,径直朝我的目标——3号办公室走去。   但是一路上不知为何我总是感觉背后一阵阴凉,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之外……我的耳朵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另外的——不属于我的脚步声。   我停了下来,果然身后还有一阵脚步声仍在继续,在了解到这个事实后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贴在后背上的衬衫已经开始被我的冷汗浸湿。   忽然间,我的余光瞥见了身侧快速略过了一个瘦长的黑影——刚刚伤害过我的芥川龙之介先生。   虽然他快步从我身边略过而去,但显然他来这里的目标并不在我的身上,因为从他走到我的身前之后,他也并没有放缓脚步,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向前走去。   原来如此。   联想到他刚才为什么不按电梯的按钮,我如今有了答案——因为他和我一样要来十六楼。   他走到这个走廊的中间,忽的在一扇面前驻足而下,下一秒后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我在后头见他如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跟上他,直至我来到他刚刚停下的那扇面前,门牌上赫然写着——。「3号办公室」。   就当我正欲敲门进入的时候,我的眼睛捕捉到了另一个更不得了的信息——「管理人:太宰治」。   我:“……”   ——果然,原本想着回到黑手党后能够尽力避开和他的交集的我,还是太天真了吗。   “太宰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听着芥川低沉的嗓音从屋里传来,我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进来。   “嗯……芥川君?我听说这一次的任务,弥生是把那群人全部剿灭了吗?”接着传来的是太宰治的声音,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我听不出喜怒之情。   “不……是在下命她这么做的。”   “这样啊……”太宰治的脸上仍挂着往日那副微笑的面孔,微眯起了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看向了芥川,漫不经心地道,“我的部下,果然是做的非常好呢……托你的福,还真是省了拷问小组的不少事呢不是吗?”   芥川听完太宰的话,那张原本苍白阴麝的脸庞忽的变得有些僵硬。   让我没有料到的是下一秒——   “砰”的一声巨响,是太宰治的拳头捶在芥川那张瘦弱的脸庞上所发出的声响,芥川的脸庞因为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而变得凹陷扭曲,而他本人也因为这种巨大的冲力瞬间飞出了好几米远。   “咳,咳……”   木红色的地板开始沾染滴滴点点的暗红色血迹,我抬起头来,只见一条又一条的血痕从芥川苍白的鼻尖开始滑下,流过他削瘦的下巴,浸染到了他雪白的衣领上。   我看着这一切在我面前发生,惊愕到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早前就听枫叶说过,太宰治给芥川实行的是“斯巴达式教育”,顾名思义就是进行像古斯巴达国家那样残酷的训练,但我听后是对此表示怀疑的。一则就我从前了解的太宰治而言,除了港黑的敌人,他不会轻易动武,二则是我联想到芥川那种瘦弱的身躯……实在是担忧他如果真的进行这种教育,他很有可能在出师之前就已经先夭亡了。   但是眼前的事实摆在我的面前,纵使我从前再不相信,如今也不得不信了。   “太宰先生。”芥川挣扎着开口,“那些人……原本就是残渣,我不过是……”   他话音未落,脸上又挨上了太宰治无情的一脚,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太宰治这一脚倒还真是一点师徒情分都没有考虑进去。   “到底是谁给了你这种妄下断论的权利?”太宰治此时此的面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就凭你这种实力——还想要在黑手党里立足?至少再等个几百年吧……芥川。”   恰巧一阵风从窗外吹进,将四周灰蓝色的窗帘吹得翩翩而动。而太宰治那披在身上的巨大风衣也因为这一阵风,开始飘扬而起。   我干咳了两声,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太宰先生。”我淡淡地开口道,“玉木副组长吩咐我送达给您的文件我就先放在这个桌子上了。若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便先行告退。”   原因便是——要我继续站在这里看太宰治揍人……确实不太舒服。   “诶?”   太宰治听到我的话后,背对着我的肩膀莫名地轻轻颤动了一下。下一秒他缓缓转过头来,再次换上了他那惯有的笑容,对我道,“啊呀、没有想到在茉莉面前这么失态呢……茉莉你和我分别了两年,可是故人才刚刚重逢却让你面对这种不堪的场景,我会很歉疚的哦。”   在场的三人都是明白我真实身份的人,太宰治也终于不装模作样地称我为“雅绘小姐”了。   “太宰先生,这种事情大可不必在意。”我想我大概还是要接着装装样子的吧?   于是我开始学着一名下属的语气回答道,“过来送文件是在下分内的事情,我现在也只是一名很底层的员工而已,尽全力协助干部们的工作本就是我的职责。”   “这样啊……”太宰治听完我的话后若有所思地托了托下巴,看着我道,“既然这样的话,茉莉你不介意再帮我一个忙咯?”   我:“……”   不知为何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话音刚落,右手便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之后朝我的方向丢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接过了他丢给我的东西,冰冷而又熟悉的触感触及到五个指尖的那一刹那,我猛地再次回想起来了两年前的恐惧。   “这是你熟悉的东西对吧?”太宰治微笑着问道,“可千万不要……因为学了两年文化就忘记了——茉莉你当初的枪法可以凌驾于我之上的人呢。”   “那么……就请动手吧。”   他的眼神示意我朝前方的芥川看去,但我的直观感受便是——他那从容俊秀的脸庞和他如今凶残的意图简直格格不入。   我的双手紧紧握着手中冰冷的枪支,右手的食指勾上了扳机,对准了眼前的目标之后,对着芥川的背影不知为何我却难以真的扣下扳机。   ——因为杀人这种事,毕竟我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参与过了。   ……可是。   我扣下了扳机,巨大的后坐力让我的肩膀和双臂本能地开始向后颤栗,接着便是连续三阵火药从枪口喷射而出的巨大声响,但是——芥川身上的巨大外套开始凌空而起,伴随着我熟悉的诡异的红光,化作了一头诡异的巨兽——正张大着血盆大口,将我的子弹吞噬了进去。   “叮叮咚咚……”是我的子弹尽数落到了地板上所发出的清脆响声。   “茉莉,可以了。”太宰治忽然对我开口打断了这一切,但显然下一句话是对芥川说的,“哎呀~明明也不是不可以做到的嘛。”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把可怜的敌人撕成碎片的【罗生门】同样也可以用来防御,因此一味地展开攻击并不是你的以能力的全部用法。”   “咳咳……明明,在此之前还从未成功的防御过。”芥川一面轻咳着,一面用干涩的声音自言自语似的喃咛着。   我站在一旁,只感觉——   ……太可恶了!这家伙居然把我当做了他的徒弟的陪练——以此来开发他异能力的未知功能。   “但这次不是成功了吗?还真是可喜可贺啊。”太宰治的声音冰冷无比,“这一次看在茉莉的份上就到此为止。但是如果有下一次的话……你要承受的就是两拳加五发子弹了,明白了吗?”   芥川的紧皱着眉头的脸庞在听到我的名字后的那一瞬间显露出了几丝诡异,但是那种诡异的神情随着沙沙作响的风声,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觉如果茉莉和芥川组个CP可以叫芥末(茉)233   ☆、(十一)   在从太宰治的办公室往回走的路上,我的思绪仍然是混乱的。虽然本着不要去招惹太宰治的原则,但是到头来的结果反而适得其反……不,不仅如此,我还连带着招惹了他那个冷冰冰的徒弟——芥川龙之介。   总而言之……我有种预感,以后我在港口黑手党里的日子大概并不会很太平。   “哎呀,有人回来了。”   我的前脚刚刚踏进工作间,耳朵就听见熟悉的嗓音传来,我在脑海中仔细搜寻着与这个声音相似的来源……是阿酒——那个不怎么喜欢我的女孩。   “嗯。”我点了点头轻轻地应道。   “你今天做了什么工作?”她见我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居然起身朝我的方向走来,面带有些不悦的神色问我。   “帮玉木小姐送了文件,然后大概就是……把人员名单都输入完毕了吧。”我一五一十地回答,平心而论这样的工作完成度并不算可观,但也差强人意。   “你还真是清闲啊,旁边町枝数收据和发票数的都快手软了,我见你倒是好好地,除了走了两下之外也就没干什么了吧?”   阿酒略微挑了挑眉,盯着我的眼睛问我。   从她的话语中我能够听出挑衅的意味,但是跟这些小姑娘拌嘴并不是在我计划内的事情,所以即便她话里带刺我依旧沉默着听她说完。   “喂,你怎么不讲话?心虚了吗?”   “不……你说完了吗?”我开口问道。   “什么?”她将手臂环抱在胸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是在等你说完,你说完了我就可以开口说了。”我抬头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们这个小组是一个团体,既然是团体就会有分工,有工作的分工既然就有工作的差异——这个道理我想你不是不明白。与其站在这里和我说闲话,倒不如真的乖乖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而且……我也的确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你站在这里会打扰到我。”   阿酒听完我的话,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八成是被我的态度给吓着了,一时半会还找不到顶嘴的话。   “你要是认为不服气的话,可以叫玉木小姐过来定夺。”我一面打开自己的电脑,一面淡淡的道,“好了我现在要开始做文件了。”   真是麻烦……本来今天偶然在太宰治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够让我身心疲惫了,结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还要跟她们玩猜字谜语。   阿酒最终还是一脸不服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久我的余光便瞥见阿酒和町枝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但具体的内容即便我没有亲耳听到,也可以猜测——这八成是关于我的坏话了。   将繁杂的文件都输入完毕之后,我将桌面上的一摞摞废纸整理整齐。忽然,只见在一堆废纸中还掺杂着一份文件,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   [麻烦雅绘你帮我把这份资料录入电脑里,完成之后请拷在我的电脑桌面上。玉木留。]   还有额外的文件吗?   果然真如枫叶所说,文员的确是一个枯燥而又无味的工作。但至少是我自己选择的……倒也没有抱怨的资格。   我伸出手来将玉木留给我的文件打开,正欲照着上面的资料将文字录入电脑中时,我的眼神略过资料的那一刹那……我不由得怔住了。   太宰治:异能力【人间失格】   作用:消除所有异能力的作用。   森茉莉:异能力【枯叶成蝶】   作用:以残忍的方式杀死所有对其产生攻击的对象。   (备注:现已驱逐出境。)   中原中也:异能力【污浊了的悲伤之中】   作用:操控重力。   织田作之助:异能力【天衣无缝】   作用:预知未来数秒后发生的事情。   尾崎红叶:异能力【金色夜叉】   作用:召唤夜叉对其攻击对象造成伤害。   ……   我一面又一面地往下翻,这个文件里每一行每一竖都清清楚楚地记载了港口黑手党内每一名成员的异能力及其作用。甚至连无异能力者和尚未开发异能力者的资料都写得一清二楚。更让我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这里,居然还包含了两年前的【森茉莉】。   可是这种文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底层工作小组的办公室中?于情于理这样的文件的机密级别应该极高,如果不是干部级别或者以上的人根本无法触及到这些。   ——因为这种文件一旦落入敌对组织手中,那么港口黑手党一定完蛋了。   以森鸥外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那么我现在所面临的又是什么?   我的五指停留在键盘上不停地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勇气敲下任何一个字。真的要这样做吗……我明明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   两年前即便是作为首领的女儿我都无法接触到这种级别的文件,今天却以一个底层人员的身份将它一览无余。   玉木的面容在我脑海中迅速闪现而过。   既然是她留下来给我的文件,那么她不可能没有亲自查阅过。但如果她亲自查阅过了的话,就一定会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么又怎么会留给我?   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逐渐升起,这种无法道明的违和感……让我此时此刻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正当我整个人心神不宁之际,我的肩头不知道被谁轻轻拍了一下。原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我反应过来后差点没直接尖叫出来。   “喂……你干嘛呀,是我呀。”   枫叶带着疑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对我的过激反应感到有些好奇。   “干什么事情这么紧张,跟做了亏心事一样。怎么样?开工第一天的感受还不错吧?”   “也就那样吧。”我干巴巴地回答,“怎么了?敬爱的组长大人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虽然不是工作上的要紧事,但是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今晚有组织的庆功宴噢,大概黑手党的所有员工从上至下都会参加,你要去吗?”   “庆功宴?”我有些疑惑,没想到森鸥外在我离开的这两年里还培养出了别样的爱好。   “是的~为了庆祝之前成功截获了那群想要偷偷袭击我们的军库的家伙。那个时候茉莉你大概还在德国吧?”枫叶笑着说,“但是没有关系,你好不容易回来横滨,我觉得还是要带你去好好见识一下。”   我听后对这件事并没有显现出很明显的兴趣,于是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可我还有好多文件没做……啊你看现在手头上就有一份。那些员工我也不熟,你们去好好玩吧,我留在这里加班就好。”   “哇——”枫叶听后特意摆出了一副夸张的神情,“你这么积极,看来身为你上司的我真应该给你加工资以示褒奖啊。”   “唔。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自然不会拒绝。”   “什么嘛,你的回答真敷衍。”枫叶撇了撇嘴道,“总之我就当你默许了,等等把你的茶位定了不许缺席!还有晚上去KTV织田君也会去哟~”   我听后,朝她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这种事情……用不着特意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无意间黑了太宰先生。。。 我正在努力地白回来qwq 十分无聊的作者插个题外话 今天陪朋友去看那个(神奇女侠)就是最近上映的电影 女主超像美版Angelababy(但这不是重点) 三观超正,有点天然呆 但是男主很萌很可爱,全篇也是萌萌哒虽然bug挺多 然后以下涉及剧透…… 二战时期德国研制了个炸药什么鬼的 然后男主为了拯救世界(喂) 就自己开着飞机把所有炸药运到天上然后点燃了飞机,飞机炸了 女主见状伤心欲绝,于是开挂干掉了boss 然后我跟朋友说:美国电影的结局都是he,男主绝逼会复活 结果…… 结局男主没复活,他真死了。 我…(感觉感情受到了欺骗)   ☆、(十二)   觥筹交错,周围一片嘈杂。   灯红酒绿的包厢内充斥着人们的欢声笑语,身处其中的我却只感觉自己与这群人格格不入。   虽说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没错……但我总感觉他们工作上取得的突破与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若是非要摆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想来我的表情也会十分滑稽。   “干杯——!”   “cheers.”   四周的人们纷纷举起了玻璃啤酒杯,唯独我一人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直至枫叶有些无奈地拍了拍肩膀示意我的失礼时,我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cheers.”我装模作样地应和了句,然后对于手中的啤酒也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而已。   “说起来,大家在他们唱K的时候……和我们一起玩牌如何?”   “玩什么呀?”   “如果是赌博的话,我认为二十一点就不错。”提议的青年微笑着说,“反正小赌怡情嘛。一人100日元开始——大家没有异议吧?”   ……   我对于他们的赌局没什么兴趣。实际上坐在我附近的这些人除了枫叶以外我都不认识,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笼络感情。   但是枫叶似乎对这场赌局颇为在意。   “怎么样?”枫叶用手肘推了推我问,“加入他们吗?”   我摇了摇头,看着她如实回答道,“不了。你玩吧……我在一旁看你就好。”   枫叶听完我的回答显然有些失望,但她对我的性格极为了解,自然也知道我不会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物花一点心思——所以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们现在的分组是六人一组,正好可以凑两局斗地主。   21点是一种起源于法国的赌牌游戏,它也因为规则简单明了而广为流传——4到6人一个小组直至将大小王以外的扑克全部发完,所加起来的点数最大的人获胜。   但是前提是点数不能超过21点,超过的部分则从零算起。   我在一旁默默看着这群人玩这场游戏,结果不出十分钟枫叶就主动退了下来。   “啊……你说的没错,确实挺无聊。我不想玩了。”   我抬了抬眼皮,带着调侃的意味对她说:“你是因为输钱输的实在没面子了才忍不住下来吧?”   枫叶听完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   “才没有!是因为在这样下去我这个月的工资就不够付房租了。”她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何况这种游戏不就是靠运气吗……只能怪自己今天手气不行而已!”   我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实际上不是的。你知道吗——在澳门很多数学家是被禁止进入赌场的。”   “为什么?”   “唔……因为数学好的人,记忆力八成也不会差。如果在发牌的时候记住了发出来的牌——自然就可以推断出剩下的牌是什么。同理,算出对方的点数也就不是难事了。”我顿了顿,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对她提议道:“其实现在六个人……刚好可以凑两桌斗地主,要来吗?”   如果是斗地主的话,真的可以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我还没有等来枫叶的回答,却被另一种声音所打断。   “枫叶。”那人的嗓音虽然称不上高亢,但也不算过分地低沉,“红叶大姐在另外一边的房间等你,需要你马上过去见她。”   “春……春叶?”   枫叶的反应完全像是给吓傻了。   我抬头看向柳川春叶,她原本鸦羽似的乌黑长发给束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给人以一种干练的感觉。她全身的穿着打扮也是简洁干净,没有别的多余的饰品,春叶也是个美人儿……就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总让人感到难以接近。   枫叶和春叶大概是同一时期被尾崎红叶收入门下的。虽然枫叶也已经坐上了小组长的位置,但相比起春叶的业绩……枫叶也许相差的就不止一大截了。   早在德国就听说尾崎红叶门下的弟子柳川春叶拷问犯人很有自己的一套,被送到她面前的俘虏无一不是在最后乖乖地撬出自己嘴里的秘密。   不过若有这样的能力,那么成为红叶大姐的心腹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枫叶被柳川春叶叫走之后,独自留在房间内的我愈加感到百无聊赖。   所以我最终决定离开包厢。   KTV里即便是离开了包厢也很难找到一个真正安静的角落。所以我也只是随便在包厢间的走道内转悠一下。   直至那个熟悉的背影映入我的眼帘时,我才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中也君?”我对于中原中也此时此刻不去和自己的部下一块热闹,反而独自一人待在这种阴暗的角落里这件事感到有些诧异。   中原中也听到我的声音后,下意识地回过身来。在这时我的眼光才发现了他手中那根正在燃烧着的细烟。   ……熟悉而又浓郁的醇香飘到了我的鼻尖,撩拨着我的忍耐力。   但是,独自一人在这里……抽烟。   ——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就是身为五大干部的中也先生在工作上遭遇什么不顺了。要么就是和我一样又被太宰治摆了一道。   中原中也抬头看向了我,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讶异的光芒。   “怎么……茉莉你也需要独自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吗?”他的眉头紧皱着,语气中听得出有几分急躁。   可是下一秒。   “需要吗?”他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来了一支烟,想要递到我的跟前。可我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手似乎并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中原中也见我这种反应不由得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喂……你别告诉我你可是那种从来不沾这些的乖女孩噢?”   我当然不是,中原中也同样也知道我一定不是。   我摇了摇头道,“可是我已经戒了。”这也是实话,在德国的时候对于曾经在横滨沾染上的一些恶习,我也有极力的尝试去改变。   与其说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我不过是想要真正地摆脱掉从前的那个自己而已。   “……这样啊。”中原中也听后低下了头,将手中的烟丢在了地上,随后用皮鞋狠狠地踩灭了它。   “那就没有办法了。”他说,“那你回来横滨以后真的有考虑过以后的事情吗?还是想继续以这种身份当在小栗枫叶门下当一个文员?”   中原中也话里有话,我知道他实际上是在问我监护人的事情。   森鸥外作为黑手党的首领,他所给出的解释是他无暇照顾我的,所以曾经他才会让太宰治当我的监护人。   至少在横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不能出任何差错。   两年后,太宰治已然成为了五大干部之一,所以这些事情基本与他无缘了。   但说实话,我反而因此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中也君……是在问我监护人的事情吗?”我微笑着看向他问,“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想我已经考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留言求留言QAQ 我回来了2333   ☆、(十三)   [1]   自从“庆功宴”以后,我的生活又再次变成了那种朝五晚九天天对着电脑的无聊日子。   “啊呀……真的是好无聊。”   我一面用左手拖着下巴,一面用右手机械地按着鼠标。虽然每日的生活枯燥而单调,但是玉木留给我的文件那件事……却一直压在我的心头。   ……总觉得十分不安。   我内心虽然感到疑惑,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并未主动向玉木去询问这件事。奇怪的是,玉木每日也只是照常给我安排一些十分普通的工作,对于那份文件只字未提。   如此看来,那份文件并非玉木留给我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人需要冒充玉木的名义暗地里给我留了这么一份限制级文件,并且自那之后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同样的……我对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也没有一点儿眉目。   “我回来了。”   我将钥匙插/入凹槽内,稍微转了转那有些生锈的锁头。轻轻地推开了木门。   “呀——你回来了。”在厨房内忙碌的枫叶听到我的声音后,连忙探出脑袋来,对我笑着说:“今晚有猪臀骨拉面噢~你先在沙发上等着上菜吧。”   “好的。”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坐到了沙发上看电视。   “还真是大小姐啊……让你坐着等你还真的就乖乖地坐在那里干等啊。”枫叶咕哝了几句,“以后这个样子怕是没人敢娶你哦。”   “我又不会做饭。”我如实答道,“况且我帮你付了百分之八十的房租。”   由于现在我在黑手党里仍然是用「小栗雅绘」这个假名,总觉得如果继续住在以前自己的房间里会有些不妥。   于是和正对着房租发愁的枫叶商量了一下,我们二人的“同居”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明天是周末欸,出去玩吗?”   “不去了。”我对着面前的拉面愣了愣回答道,“明天我要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   “这样啊。”枫叶有些泄气,“那么后天呢?”   “也不行。”我义正言辞地摇了摇头,“后天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改天吧。”说完我“哐当”一声放下了筷子,准备转身走向书房。   “……为什么?”枫叶抬头看向我,脸上布满了不解的神情,对我问道:“你可别告诉我你那些工作明天一天都弄不完哦?大不了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呀……这些事情用不着这么认真的。”   “不是因为这个。”我摇了摇头道,“周天是有一些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要处理。”   “除了工作以外……?什么私人恩怨吗?”   “嘛……不算吧。”我苦笑了下。   [2]   所以这个周末的周六又是在一堆数据中度过。   周日的早晨,外头的暖阳斜斜地照入了我床头的玻璃窗内,刺得我的双眸有些发疼。   等我反应过来时……才想起来今天有所谓的“重要的事”要做。因此,即便内心十分渴望着赖床,我也努力驱使着自己从床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面对着棕红色的木桌,我微愣了半晌。不知为何忽然间那个人的面容从我脑海中略过——坚毅的眼神,微蹙的眉头……还有他好看的棕褐色短发和几乎没怎么改变过的沙色大衣。   我伸手抽出了木桌下方的抽屉,接着便是一叠浅杏色的信纸映入了我的眼帘中。   沉吟片刻后,我终于坐了下来,提起了钢笔。   「织田作之助」君亲启:   阳春时节,近来无恙?   近日虽处三四月之季,无奈天公脾气不定,凉风仍是有些恼人。自从上次与君和孩子们一别已是一月有余,雅绘内心挂念孩童们之近况,日夜辗转难以入眠。遂起笔此书,望君阅后告知雅绘以一二,不甚感激。   咲乐之喜爱亦是雅绘之所爱。改日奉上我之心意愿咲乐与君笑纳之。   愿君安康。   「小栗雅绘」书。   我的笔锋才刚刚停下,枫叶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了她的脑袋,盯着我桌面上的信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   片刻过后,她终于开口问我:“怎么……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怎么今天居然主动提笔向织田君询问那些孤儿的近况?”   我道:“我的确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但是织田作之助喜欢,所以要和他写信的话,也只能先从这个话题开始。”   说完我捡起了桌面上的信纸,轻轻地将它折叠起来,塞入了个深褐色的信封之内。   “这我就更不明白了。”枫叶撇了撇嘴巴,“你要和他写信做什么?现在有什么事情发个短信不就完了……还有啊,我没想到你自从两年前和太宰那件事完了之后……口味的变化这么大。”   口味的变化?   ……什么鬼。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否认道,“我对他没有那种想法。之所以选择写信而不是发短信,一则织田君本身就是一个喜欢这些小资情调的事物的人,写信的方式我认为对他而言更加容易接受。二则我也不想在工作的时间老是端着个手机和别人发短信。”   “不是因为那种事情吗……那是为什么?”   “准确的来说我的确是想要和织田作之助搞好关系,但不是为了那种原因。”我顿了顿,“我回到横滨之后森鸥外一定会再找一个能控制住我的监护人。但我希望这一次我不要再像两年前那样被自己的「监护人」耍的团团转了。”   枫叶听后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她的眉头依然紧紧皱着,俨然是一种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总觉得这么做不太对吧?”从她的语气中我可以听出几分犹豫,“如果是为了这种目的去向他还有孩子们搞好关系的话——就好像是在利用他们一样。如果是我知道了真相的话……大概会很伤心吧。”   “……这样吗。”我低下了头,沉思了片刻。   仿佛就像是在利用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我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好烦躁,自己也想不明白。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抬头看向了枫叶,目光坚定,“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3]   在墙壁上的的一排排银色信箱面前,我停下了脚步。   港口黑手党里人自然是很多,所以如果把每一个人的信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的话,那自然是放不下的。   所以我面前的这面墙,也只是为了底层的员工准备的而已。   我的的眼睛打量了下这群信箱,上面都用红色的油漆笔写上了它们的收信人的名字。不难发现的是——在这面墙的最右端的下方,添加了一个新的信箱,上面用潦草的笔迹写上了「小栗雅绘」。   ……居然连我的都有。我为此感到有些讶异。   但总而言之,还是要先把正事做完。   所以我的目光在眼前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陌生名字上快速地搜寻着那个我熟悉的名字,终于在偏左上方的一个地方找到了织田作之助的信箱。   可是当我捏着信封站在那个信箱面前时,我才发觉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不、够、高?   就在我为此心神不宁之际,一阵我再也熟悉不过的戏谑嗓音飘入了我的耳中,伴随着他轻缓前进的脚步声。   我只感觉我的胸腔内心跳如鼓。   “嗯?雅绘站在这里……是在检查收件箱吗?”   我听见太宰治的脚步停了下来,似乎就站在了与我近在咫尺的位置,但我只是感到肩膀有些僵硬,并没有勇气回头。   “哎哎。可是按照先来后到的排列顺序,雅绘的信箱是在后面啦。”太宰治忽然间低下了头,凑在了我的耳畔间,笑道:“还是说……雅绘你不是在收信,而是要投信给什么人呢?”   “但是这种做法很奇怪呢。明明大家都是黑手党的同事……这么做并没有必要吧?”他眯起了那双茶褐色的眼睛,看着我。   “……”   我低下了头,没有给予回答。右手将那封信握得更紧了。   “让我看看这排名字哦……鹤见智、川原纯子、宫水零……还是——织田作之助呢?”太宰治念到织田作的名字时不由得轻笑了声,“如果是织田君的话,就不用那么麻烦了。雅绘如果不好意思亲自交给他的话,托我帮忙给他也是可以的呢。”   “还是说……雅绘要坚持用投信箱这种传统的方式?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帮忙。”他说完忽的抬起了我的右手,我条件反射地想要缩手,却反而被他抓得更紧。   “就像这样投进去……我也可以帮雅绘做到的呢。”他手臂上的绷带垂到我了我的身上,蓬松的黑色短发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略微抖动了下,接着他便迅速地抽出了我手中的信件快速的投入了织田作的信箱之中。   “……谢谢。”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表态,“因为这种小事麻烦太宰你了,还真是抱歉。”   也许是因为我今天来的比较早的缘故,此时此刻除了太宰治和我之外,信箱面前并没有第三个人。   “啊……茉莉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坦率呀。”太宰治摊了摊手,“明明心里想着的是【糟糕为什么他要出现在这里真的好想让他走开哦。】但是表面上却还是要装作一副很感激我的样子。”   “太宰。”我抬起头来看向他,淡淡地道:“虽然我知道你心里在怀疑些什么,但我只能实话实说——我对织田君没有恶意。”   “嗯?”太宰治笑着低头看向我道:“我也没有说你有恶意哦……茉莉你真是误会我啦。”   “不过在我看来,你这种不坦率的样子,反而意外的……很可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不会说这封信我不知道怎么写 活生生卡了一个小时_(:з」∠)_ 有语法错误不管啦23333   ☆、(十四)   [1]   “不过在我看来,你这种不坦率的样子,反而意外的……很可爱呢。”   介于青年和少年的嗓音之间,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但这也许并不能成为我心跳骤然加速的正当理由?   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反应。我自知如果再在这里僵持下去,我的窘迫自然会在他的面前暴露无遗。   因此,我选择了转身离开。   “别把这套撩妹技术用在我身上哦,太宰。”我用肩膀对着他,语气里强装着镇定,“不管用的。”   “欸。真的嘛?”太宰治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传来,“听着这样的话从茉莉口中说出来,真的是很让人难过呢。”   ……鬼才信你会真的难过。   “茉莉你两年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哦……明明两年前这一套在你身上很适用呀。”   我:“……”   他还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于两年前自己轻浮的形象,如今我简直不敢去回想,如果还联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亲昵态度的话……简直是太糟糕了。   “所以呢?太宰先生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我刻意把“先生”二字咬的更重,“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样子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那我还是先回去工作了。”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太宰治轻微的叹气声传来,但是听不出其中的喜怒之情。   “开玩笑的啦。”他说,“嘛……这些话本就是我想着久别重逢之后一定要和茉莉说的话。但是茉莉似乎不太能接受呢。实话实说,今天来找你的确是因为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我有些疑惑。   “嗯。还是工作上的事情哦。”   工作上的事情?   按职位高低来说,身为干部的太宰治对我下达命令的话……我的确不能拒绝。   联想到前几天玉木副组长的事,我不由得转过身来,再次面对面地看着他。   “……是什么事?”   “哎呀,表情不要这么冷淡嘛。”太宰治笑得有些无奈,“唔,我想想哦。其实就是我们现在正在追捕一个对立组织的残党,这个行动是我的部下带领进行,但是他们的策划执行能力似乎不怎么行呢。”   “你的部下?”我问,“是芥川君吗?”   “正是。”   “那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你的部下们策划执行能力不怎么行了。”我很直白地说,“因为被他带领着的话……只会一言不合就开打吧?”   太宰治听完我的话嘴角弯了弯,似是轻轻地苦笑了下,对我的说法并没有给予否认。   “欸,因为这样这个行动才需要有人给他们写个策划案啊……可是手下没人会做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苦恼啊。”   我抬了抬头,看着眼前有着黑色蓬松短发,头顶缠着奇怪绷带的男人。他的瞳孔是很好看的深茶褐色,虽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正在微笑,但我总感觉这其中隐藏着危险的光。   ——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危险的光。   “所以说需要我帮忙写这样一份文件吗?关于你们要怎么去追捕那些残党?”我淡淡地问,“我可以负责写完它,但是芥川君用不用就是另外一回事。”   ……实话实说,正常人用脑子随便想想都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用吧。太宰治到底想干什么?   太宰治听后像是长舒了一口气,“啊呀,你能够答应真是太好了呢。那么就拜托你了。”   虽然不能给予“那就包在我身上啦”这种乐观的回应,但我还是勉强扯了扯嘴皮显得自己不会那么地不乐意。   “其实芥川君,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呢。”   “嗯。”我点了点头,“就异能力而言的确很优秀。”   “不仅如此啦。”太宰治无奈地笑了笑,忽的抬头看向了前方,试探地问我:“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的“不”字刚到嘴边,却又活生生给自己吞了下去,因为他如今握着拳头却在微笑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对我说“必须要他送我回去”。   “好吧。”我说,“那就麻烦你了。我的办公室在四楼。”   于是我们二人就这么并排着行走,却一路无言。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或是激动,我和他之间更多的是隔阂与尴尬。   ——我与他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人。   这是我在德国用两年强迫自己接受的事实。太宰治虽然外表看上去并无暗藏巨大杀意,但实际上我知道……他是一个天生的黑手党。   对于杀人或者是其他更加罪恶的事情,若是符合他所在立场的利益,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并且完成得很优秀。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心中没有常人的那种“感情”吧。没有所谓的牵挂,自然也就不会畏惧死亡。   “……茉莉?”太宰治在我身边忽然间率先打破了这阵诡异的缄默,我听后也不由得微微一怔看向他。   “怎么了?”   “如果这件事情完成了的话……”他的语气忽然间变得沉重了起来,因为这样我的心跳也不得不开始加快。   “——你可以考虑和我一起去殉情吗?”   我:“……”   果然太宰治还是太宰治。   “拒绝。”我丢给了他两个字,“和你不一样……我可是很怕死的哦。所以太宰先生,这件事情只能麻烦你另寻他人了。”   “欸——又是这样的回答吗!”   我只感觉,几分钟前还在考虑要和他好好说话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2]   下午的工作进行到一半,却给玉木叫去了她的办公室。   “是这样的。”玉木将一份厚厚的文件丢在了办公桌上,看着我道:“这个工作是上头的干部太宰先生点名要雅绘你去做的。我听后也觉得这份工作很适合你,所以希望你的成果不要让我失望哦。”   我伸手拿过那份文件,上面记载了一个名为“N”的组织在被歼灭两个月后,却又出现了N的残党袭击港口黑手党军库的事情。   上面的资料显示,那些袭击的人对于黑手党的军库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下,能够彻底毁灭的就完全毁灭,这其中损失的金钱怕是能让森鸥外失眠两个晚上了。   正因为这样,完全消灭N的残党这件事才交给了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去办。   ……然后太宰治交给了我,和芥川龙之介?   总觉得事态的走向有点诡异。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说,“谢谢玉木小姐的信任。”   “其实不是我啦。”玉木笑了笑,“要谢就去谢谢太宰先生吧。这件事情是他强调了好几次一定要交给你去做的呢。”   ……但是并不见得是好事。我只感觉他想要整我的成分比较大。   “那我就先出去了。”正当我接过文件,正欲转身的时候,玉木忽然叫住了我。   “……请等一下。”   “玉木小姐还有什么事要交待吗?”我回过头来看向她,玉木此时此刻的表情却不知道为何显得有些难堪。   “雅绘你……是小栗的妹妹,对吧?”   我思索了片刻,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玉木若有所思地看向我,“那么雅绘在进入港口黑手党以前,还认识过除了小栗以外的人吗?”   我被玉木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在此时不论是实话实说还是撒谎都会露出破绽。   所以……   “玉木小姐……是想问我还认识什么人吗?”我干脆开门见山地对她发问。   玉木听后微愣了半晌,但是难堪的神情转瞬即逝。   “哎呀,没有啦。”她连忙笑着摆了摆手,“随便问问而已……感觉有亲戚在这里照应也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既然小栗和太宰先生是同事的话,太宰先生认识雅绘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唔……最近身边发生了很闹心的事情 搞得心情十分差劲 但是觉得文不能不更于是我就奇幻地半夜爬上来了_(:з」∠)_   ☆、(十五)   “雅绘小姐,有你的快递。”   听到阿酒冷冷地叫着我名字的声音,即便是用了敬称我也丝毫没有感受到她对我的喜爱之情。   “我知道了。麻烦请等一下。”   我听闻后不由得停下了手中敲打着键盘的动作,沉思了片刻才放下了鼠标,转而朝信箱处走去。   阿酒显然并没有帮我签收我的快递。因为我的信箱旁已经没有一位快递员在等候,而信箱也是关着的。   我怀揣着一丝丝忐忑的心情打开了信箱的门,随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掏了出来。   ——首先是化妆品,新买的裙子,还有一个保温壶。   ……没有我要找的东西。不知为何内心却有几分莫名的失落。   化妆品是枫叶用我的名义买来的,为的只是不被尾崎红叶查她最近的支出。裙子也是同理,但枫叶却当了回老好人帮我也买了几条。理由是——她家里的任何一条裙子对我而言都太大了。   保温壶是因为自己的肠胃不好,喝冷水容易感到不适。   ……总而言之。   没有收到回信。但我正在为此而感到失落吗?   信箱的铁门被我“砰”的一声狠狠关紧,我决心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对于交友这种事原本就是你情我愿,我的性格也不可能对一个态度冷淡的人竭力讨好。   ……所以——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诶?   这回是什么?   我低下了头,只见从我几个快递包装盒的最底端掉下来了一个大大的褐色信封。上面没有多余的纹饰,是很简单的样式。   我蹲下|身去捡起那个信封,信封的最中央用一丝不苟的字迹写道——「小栗雅绘亲启」。   居然真的回信了吗?不知道此时此刻心中怀着的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我急不可耐地打开了信封。里面塞入的是一张画有巴黎铁塔的明信片,上面用几句简洁的话语写明了一些寒暄的内容。   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有营养的成分,但至少……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正当我准备抬起头站起身子的时候,从脑门却传来一阵闷响,接着是一阵疼痛袭来。   “好痛……”我下意识的地捂着额头,心里很清楚明白自己这是在站起来的过程中撞到别人了,正当我准备道歉之际,对方略微苍白的清秀面容映入了我的眼帘。   ——原本想好的致歉之词也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芥川今天依旧身穿着那件和他身形不大相符的巨大黑色外套,双手插在口袋中用戒备的眼神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   对于我刚才撞在了他身上这件事,我自认为自己还是道歉为好。但联想到自己几天前曾对他开过几枪,再加上他所拥有的又是那种可以随时把我撕碎的异能力……不好好地道歉也许会有生命危险。   “那个……”干巴巴的声音从我的嗓子里溢出来,“抱歉。”   芥川压根就没打算正眼看我,只是轻哼了一声,接着便用右手捂着他那暗绯色的嘴唇发出了阵阵轻咳。   “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伴随着咳嗽声,他终于开口对我道,“但如果你敢做对太宰先生不利的事……”   “——我会亲手了结了你。”   我听后微微一怔,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此时即便自己坚决否认自己有不轨之心,芥川对我的防备已经设下,所以是完全没有用的。   相比起这个……太宰治对我和织田作之助的误会似乎还要更深一些。   只能说黑手党的人,实在是太喜欢互相猜忌了,平心而论我只是自私了一点,但绝无主动害人之心。   于是我正准备把这种真实的想法告知芥川龙之介时,却又立马被另一种轻佻的声音给打断。   “啊呀,原来芥川君在这里呀。”太宰治一面理着手上的绷带,一面缓缓地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唔……茉莉也在呢。不过,今天我也正好想要亲自向茉莉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太宰先生。”芥川低下了头。   我想了想,当下的三人都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即便如此那种礼节上的问候依然不可免去,于是我也跟随着芥川的动作朝太宰治问好。   “之前的任务进展有进步呢,芥川君。”太宰治笑了笑,“是否作为奖励……我也应该为芥川君做点什么才对?”   “太宰先生不必如此。”芥川淡淡地道,“这本是我份内该做到的事。”   ……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自认为此时此刻芥川龙之介的心中恐怕早已乐开了花。   不过也好,他心情好了也就没时间考虑怎么揍我这件事了。   “不过呢……说到底,还是茉莉的功劳最大不是吗?”太宰治眯了眯眼睛,笑着看着我说,“如果没有茉莉优秀的企划书,就用芥川君以往的那种作战方案的话,怕是很难有今天的成果吧?”   “……”芥川龙之介听后沉默了,但我隐约能从这阵骇人的沉默中闻到几丝不甘的气息。   但是太宰治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联想起几天前我加班加点地完成那份企划书,将芥川手下的黑蜥蜴每一个人的特点研究得事无巨细,还要为他们每一个人量身打造一份合适的作战方案。   真的很费脑子……我敲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的那一刹那在心中暗暗发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森茉莉有生之年绝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总之,身为芥川君的上司我也应该好好地答谢茉莉不是吗?”   “太宰先生。”我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您过于言重了……这也本是我分内的——”   “才不是哦。”话还没说完却又被他打断,“总得来说,以茉莉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做这些事。嘛……其实茉莉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黑手党现在的许多现状了吧?不过前提是以首领之女的身份。”   “所以,茉莉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有干劲呢?我为此真的很好奇。”他掰了掰手指头,脸上流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就好像手中有什么令他极其感兴趣的事物一样。   即便他如今手中是空空如也的。   话音刚落,他又转而看向了我,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那一刹那,我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又意识到这种行为是一种心虚的体现,所以只好选择了正面迎向他的目光。   “……就像我说,我很好奇。”他说,“嘛,但是不会强迫你用什么违反人道的手段说出来的,我相信茉莉想做的事情,过不了多久茉莉就会自己用行动告诉我了哦~”   我在心里表示,反正我没想对你干坏事。简而言之就只是想多在港口黑手党里多交几个靠谱的朋友而已。   但是这件事以黑手党干部太宰治的角度来看却又并非这么简单,首领之女似乎跟他并不太和睦,并且开始讨好他的友人——这种事怎么看都有种拉帮结派的感觉。   “走吧……芥川君。”   太宰治的嗓音猛然间打断了我的思绪,等我回过身来他和芥川早已用渐渐缩小的远去黑色背影面对着我。   ☆、(十六)   “看到各位小姐这么努力工作的样子,就觉得我原本打算要送给一些礼物这个决定真是——十分正确呢~”   身穿黑色风衣的太宰治一面将那双被绷带完全覆盖的手掌合在了一起,一面笑眯眯地用轻快的语气说着。   “哎哎,听说是中也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茶杯啦。真是没有想到中也君也有能干的时候呢……说到底还真不愧是我的搭档嘛。”   “闭嘴!你这条臭青鲭!”中原中也的面部表情此时也可以称得上是狰狞无比,原本精致的面容也估计是因为太宰治那些调侃的话语而变得有些扭曲变形。   但是考虑到面对着这么多底层的港口黑手党员工,身为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也还是要顾及几分自己的形象的。   所以……在我们面前,太宰治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他了。   而如今坐在原位上的一群文员们,面对着这两位“不速之客”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斗嘴。   今天一早,太宰干部就以要感谢我们对他肃清N的残党的行动提供了很有效的支援和帮助为理由,风风火火地跑进了我们的办公室。   同时还带上了他的搭档——中原中也先生。虽然中原中也此时俨然是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模样。   对于这次行动我也有所耳闻。从枫叶那里听来的消息就是——由于涉及到军库的安危,森鸥外特意下令要求黑手党最著名的双黑负责此事。   但是太宰治倒是一脸轻松的把这些事情都丢给了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去解决。   ……还顺带着要我帮他们写了一份企划书。   “多谢太宰先生。”站在最前方的玉木听完他们的话后面不改色,脸上仍旧挂着她那温润如玉的微笑,“那么这些礼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了。”   “欸——玉木小姐你能收下这些真是太好了。”   说完这话,太宰治的面部表情忽的变得有些夸张,他像是有些刻意地瞪大了双目,但转而又继续盯着玉木的双手笑着道,“这么一双纤纤玉手,放在办公室里实在是太浪费了嘛!”   “嗯?太宰先生开玩笑的技术也有长进呢。”   “并没有开玩笑啦……玉木小姐,请问你会真诚地考虑和我一同殉情的请求吗?”说完,他的双手已经很熟练地搭在了玉木的手上。   站在我身旁的枫叶有些担忧地瞥了我一眼。   站在太宰治身旁的中原中也的目光同时也不自主地往我这个方向抛来。   “太宰治——”中原中也终于看不下去了,“果然我今天陪你过来真是我今年做过的最白痴的决定!”   不过玉木的笑容在面对这种情形时倒是依旧得体,“虽然太宰先生您这么说……不过玉木觉得,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今天过来的目的,更多的应该是为了感谢雅绘小姐对吧?”   太宰治听后条件反射般地松开了玉木的手,表情忽的开始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嗯,正是这样呢。”他笑着说,“并且要给雅绘的礼物……必须要与众不同才行呀。”   ……当真是,受宠若惊。   对于不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阿酒等人,此时已经朝我投来尖锐的目光。   该怎么说,在港口黑手党的底层员工中,太宰治干部虽然有着喜欢四处调戏女员工的“恶名”,但他的才华却要比这些所谓的“污点”更引人注目。   如此年纪轻轻就可以做到干部的位置,像广津柳浪这样的老臣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更不用说这些对他的了解只停留在传闻层面的女生们了。   除了我之外的几位员工在太宰治炯炯目光的注视下打开了他特意为我们准备的礼品盒。   “这是什么?”   “好像是可以充气的气垫水杯。”   “是的哦。”太宰治连忙插话,“嗯……就是这样可以压缩的杯子,没有充气的时候可以节省空间,充气完后便是一个成型的水杯。它的制作材料是伸缩功能很好的塑料,各位小姐们在使用的时候也大可放心。”   “……好厉害。”就连我身旁的枫叶端着手中的水杯也发出了赞叹。   “这种东西,虽说是冠上了中也先生的名义,但归根结底其实太宰自己想出来的吧。还真是的,也亏他想的出来……不过想法确实很独到创新呢。”她压在我耳畔间低声说道。   我轻微地应了声,但却并非完全赞同她的话。   “创新是一方面,但是就实用性却并不是那么高。因为人们在真正需要喝水但是又不想携带笨重的茶杯的情况下,直接使用可以随时丢弃的一次性杯就好了。”   太宰治的确有不少鬼点子,也许今天这样东西于他而言只是心血来潮……但我总有种直觉——以他的性格,他应该在谋划一件更重大的事件才对。   “别说这些了,现在快拆开你自己的礼品盒看看吧。”枫叶见我纹丝不动,不禁有些着急。   刚刚太宰治说给我准备的礼物是特别的。因此我的内心总有些不安。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于是我开始低着头仔细拆开自己手中的礼品盒。我的礼品盒子大小大概是一个音乐盒的体积,四个面都被绿色的丝带所缠绕,而包装纸是深沉的黑紫色。   我拆开了盒子——   结果里面还有一个稍微要要小一些的盒子。   于是我又拆开了它……结果还是和方才一样。   就这么周而复始地重复了好几遍,我不禁微微地蹙眉。   ……这什么鬼,俄罗斯套娃吗?   直到剩下最后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桃红色盒子,大约只有一个核桃的大小,上面点缀着一朵浅粉色的顺滑丝带系成的蝴蝶结。   我的指尖却只是停驻在了外包装的蝴蝶结上,并没有选择打开它。   “快点打开看看吧。”太宰治的话语却猛然间在这沉默的办公室内响起,“因为我也很好奇……雅绘会不会不喜欢这件礼物呢?虽说是我精心挑选了很久的物件,但是这几天雅绘对我的态度都好冷淡,所以实在是琢磨不透雅绘的心思,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呢。”   不,是你现在搞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好吗。   我在心中暗暗吐槽着,也只好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后,打开了最后的礼品盒。   ——只见一枚镶有黑色珍珠的银色戒指静静地躺在我手心的礼盒中。   是很简单的样式,上面的纹饰也并非是那种刁钻的繁杂图样,但是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   问题是在于……这是一枚戒指???   在房内的所有人此时此刻,包括我,都是真·目瞪口呆.JPG。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上一章大家留言好冷淡_(:з」∠)_ 我感觉我快要修仙成功了2333   ☆、(十七)   [1]   总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相信在场有这种感受的一定不止我一个人,因为站在太宰治身旁的中原中也的面色在戒指显露出来的那一刻刹那变得铁青。   「阿治,你喜欢我吗?」   记忆中那个沉浸在爱恋中的少女在面对着自己心爱的黑发少年时,依旧显得有些不依不饶。   「如果你喜欢我的话……会考虑和我结婚吗?」黑发少女的秀气杏眼里泛着泪花,「如果你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去跟父亲说这件事吧!」   ……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我从自己无尽冗长的回忆中拉出来的,是中原中也的声音。   “你是嫌你自己每天对着港口黑手党的女性这样动手动脚的还不够满足你的欲望吗?”中原中也的眉头紧皱着,恨恨地瞪向太宰治道,“真是够了!你完全还不了解现在黑手党里的形势有多么严峻!”   中原中也一直被我们戏称为——整个黑手党里唯一认真工作的男人。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以大局为重啊,中也先生。   “我到底想干些什么?恐怕中也君是误会了哦。”太宰治一脸无辜地看向中原中也,“我想要做的事情,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哦——我只是想让雅绘留在我的身边,而——已——”   “你……”中原中也有些语塞。   “这枚戒指,就款式而言……并不是婚戒。”等到理智在我的头脑中稍微占了上风之后,我忽的开口打破了这阵僵局,“中也先生不必担心。”   ……虽然这几句话的逻辑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只感觉我说完这些话后双颊发烫的厉害。   “没错。”太宰治笑着说,“如果说这个戒指是中也君眼里的「求婚」,嘛,中也君就不必担心了。因为结婚这种事,根本不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嘛。我的目标当然还是,找个美女和我一起愉快地殉~情~”   “太宰治——!说白了,你就是想没事给黑手党添乱吧!?”   “中也君真的误会了啦。但是我说想要把雅绘留在我身边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心声哦。”他淡淡地道,“我想要将雅绘留在我的身边作为我的秘书帮我处理一些琐事,所以这枚戒指,其实有承载我很真诚的感情啦。当然前提是……雅绘愿意的话。”   “请等一下。”   一阵如同银铃般略显稚嫩的嗓音抢先在我的前面打断了太宰治的话,我有些惊愕地回过头去,只见阿酒如今正一脸坚决地看向太宰治,开口问道,“在下是小栗组长门下的员工——花崎酒。太宰先生您可能从来没有听说我的名字,但这不要紧,现在我只是想要问太宰先生一个问题。”   “嗯?”太宰治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反而显得挺享受,“只要是可爱的小姐提出来的问题,我自然都不会拒绝哦。”   “那么我想请问太宰先生,”阿酒顿了顿道,“您想让小栗雅绘做您的秘书的原因,是因为她最近写了一份立功的企划书吗?”   “这个嘛,虽然有一定的原因,但是不完全是哦。雅绘的话,身上的确有太多我很向往的闪光点了呢。”   “不……那我们就事论事。”阿酒依旧不依不饶,“对于这份企划书的性质,我有异议。”   “之前玉木副组长以这份企划书很优秀为由,让整个小组的人都‘拜读’了一遍。”她说,“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对她提出质疑——这份企划书有抄袭的嫌疑。”   “不知道小栗自己到底借鉴了多少,可我从字里行间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出,这份企划书的很多计划,和町枝两个月前提交给玉木副组长却被驳回了的那一份企划书相类似。”她铮铮有声地说着,“如果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怀疑我的陈述的话,我这里就有一份町枝两个月前的企划书原稿,上面还有玉木副组长的批注……绝对不会有错。”   我听完阿酒的这番话,只觉得一头雾水。   因为绝无这种可能,我那份企划书里的每一个字都是靠自己亲手从键盘上敲出来的,而那里面的想法……也是我绞尽脑汁才有的成果。   但是看着阿酒如今势在必得的神情,我的内心也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有这种巧合?   不可能……绝对没这种可能。这种小概率事件如果可以发生,那我真应该在下班后去买两张福利彩票了。   中原中也听完她的叙述,不由得抬了抬眉毛,示意他身后的部下上前去检查阿酒手中的文件。   他低头开始查看起了我的企划书,之后又转而翻起了阿酒手中的另一份,她号称的町枝的手笔。   “中也先生……这两份策划案的重合度,很高。”   那人的脸色此时显得有点难看,额头上开始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而且另一份的签名,的确是玉木小姐的笔迹。”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这份企划书……我似乎有印象。”   玉木见状也只好上前拿起了町枝的那一份文件,有些担忧地道,“但当时我主观地认为町枝经验不足,所以没有仔细审查便驳了回去。这是属下的失职——请求中也先生责罚。”   “先别说这种事。”中原中也猛地打断了她,转而抬头看向我,“小栗雅绘,你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我没有抄袭。”我深吸了一口气,朗声回答道,“我以我的名义发誓,我真的没有抄袭。”   “这样吗?那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解释?想要告诉我完全是巧合吗?”中原中也那双宝石蓝的眼眸闪烁出了异样的光芒,刺得我有些心寒。   中原中也的确知道我是森鸥外的女儿森茉莉,但也仅此而已。   在港口黑手党内部,首领的女儿一直是一个糟糕的形象……任性,幼稚,甚至因为无法有效地操控自己的异能力而发起了一场灾难。   ——所以他很有可能,在这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选择了相信最像是真相的那一种可能。   “中也先生,我是您的部下,虽然只是一名无足轻重的文员,但我绝对不会对您撒谎。”我的声音从我自己的耳朵听来都有些心灰意冷,“所以,我说的绝对都是实话。”   中原中也听完我的解释后,低下了头。   “枫叶,回去彻查此事。”他说,“我相信你不会假公济私。查出来后对当事人加以惩戒……这种事情我不想再看到在我的部下中发生第二次。”   “中也先生!”阿酒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给枫叶一个横过来的眼神打断。   [2]   事情查出来的结果——便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最后以我和阿酒两人分别写一千字的自我检讨收尾。我则是要对自己过度借鉴他人的作品这种行为进行深刻的检讨,而阿酒则是要对自己和上司说话时的态度进行重新的审视。   没有地方喊冤……因为这也是我自己个人的选择。   我的余光瞥见如今还好好躺在办公桌上的戒指,不由得感到了几丝烦躁。   这几天太宰治竟然真的不依不饶地派人跑过来询问我最终的决定,虽然都被我以“还没有考虑好”这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但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日子原本还是应该像往常那样平静地过去,直到那场紧急会议的到来彻底打碎了这种宁静。   “开会?今天又不是周一。”   “是紧急会议!快点过去吧!就连首领都在会议室里等着了……再不过去真的不好交代。”   “Boss?你们开玩笑吧?我们这些人进黑手党以来就没见过他长什么样……他怎么可能叫我们去开会?”   “千真万确!首领说了……全员必须到场。”   ……   这种会议的召开在黑手党里可真谓是彗星撞地球般的存在——千年一遇。   偌大的会议室里第一次座无虚席。并且在四周的走道上都占满了港口黑手党的员工。从最底层的我们……到五大干部,甚至是站在这个组织的最巅峰的人物——森鸥外。   森鸥外端坐在圆桌的最前方,双手交叉在下颚前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身旁的爱丽丝也是紧皱着眉头,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和生气。   中原中也盯着森鸥外,忽的伸出手来摘下了他头顶的礼帽。   ……说实话,我忽的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今天叫诸君来的目的,不才是想要宣布一件事。”森鸥外忽然开口了,一双紫灰色的眼眸里透露着危险的红光,“这件事情……关乎到港口黑手党的存亡,希望诸位可以耐心地听我说完。”   “我现在要宣布的事情是……”   他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向了前方。   “——现在港口黑手党的内部,有内奸。”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事实上是想写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一个不怎么成熟的,内心有些脆弱多疑的少女逐渐改变自己的故事(不是) 所以茉莉的话,也应该学着渐渐从挫折里看到财富,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前面铺垫了一大堆,都是为了给她挖个坑自己跳下去……不过,身为亲妈的我自然会让她化险为夷的hhhhh 作者:混黑之路果然很凶险啊。茉莉你还是好好地当个大小姐吧233333   ☆、(十八)   [1]   “——现在港口黑手党的内部,有内奸。”   森鸥外的话就犹如一颗骤然坠入了平静湖面的石子,足以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所有人,听后无一不对此议论纷纷,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夏夜里吵嚷不息的蝉鸣,瞬间充斥满了这原本应该肃穆庄严的会议大堂。   森鸥外见状不由得轻咳了几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广津先生,这件事情原本是你负责的,那么就由你来代我向大家说明清楚吧。”   广津柳浪听后抬起头,低声应了句“是”后,一步上前站在了整个会议室的最前方,昂起了头平视着众人道——   “上一次对「卡莫拉」组织的围剿行动已经接近了尾声,但是……在下实在无能,由于在下的失职给黑手党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损失。所以在下特前来请求首领责罚。”   广津柳浪是芥川龙之介的部下,那就是太宰治部下的部下,总的来说也是太宰治手下的人。   太宰干部虽然平常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是他的部下执行的行动失败……这样的事,也确实十分少有。   “不过,有一件事情在下实在是无比在意,以至于从那次行动失败后的每一个夜晚,在下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广津柳浪继续道,“「卡莫拉」的主力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黑手党肃清,残余下来的势力按常理来说也难以做到如此地步。他们的人对我们的战术了如指掌,不,不仅仅是如此……”   广津柳浪顿了顿,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无比。   “准确的来说,在下认为他们不仅仅是对我们的战术了如指掌。”   “——他们对我们的每一位部下进行的攻击,都很恰好的切中了他们每个人异能力的弱点和破绽。”   “所以在下认为,对方已经掌握了黑手党的最机密情报。”他的面色阴沉,戴在鼻梁上的眼镜反射出了阴麝的光,“……在港口黑手党的内部,一定有人泄露了这些信息。”   广津柳浪的话音刚落,现场又再一次沸腾而起。   “广津先生的话的意思是——港口黑手党内部已经有人将这些机密的信息泄露给了敌对组织?”   太宰治听完广津柳浪的阐述,脸上倒是并未显露出半分的担忧之情,反倒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问道,“但是这样的信息,怕是连广津先生也无法得知吧?”   “因为在现场能够知道这些信息的人,除了首领之外……”太宰治顿了顿,轻笑了一声道,“也就只剩下我们五个干部了哦。”   广津柳浪听后瞳孔骤然紧缩,“……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嘛嘛,我也知道广津先生不是那个意思啦。”太宰治笑着,示意广津柳浪放心,“因为我们这样做,对我们自己也毫无好处嘛。像这种无足轻重的组织,黑手党的干部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样的事。”   “那么太宰君的意思是?”森鸥外抬起头来,看着太宰治问道。   “实话实说,我现在对于这个人的目的也没有很明显的头绪。”太宰治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道,“那么依照程序来的话,先把每个人的私人物品搜查一遍吧。”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就这样在我眼前发生,可是自己却没有半分可以改变它的能力。对于目前的情况,我的脑海里唯一浮现的事物,就是——如今躺在我柜子里最底下的那份文件。   怎么办?   现在再去考虑怎么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至少还有森鸥外,太宰治,中原中也,红叶大姐他们在这里……我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   一闭眼。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黑手党特有的酷刑实施的血腥画面。联想到这,我的内心不由得一颤。   [2]   这漫长的三个小时里在会议室里度过得万分煎熬,讽刺的是自己并没有做那样的事,却忐忑不安地害怕被人揭发。   搜查小队终于从外面回来,其中一人面带忧虑地站在太宰治身旁,小声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了太宰治。   “中也君。”太宰治将手上的那份白色的文件丢在了会议室的红木圆桌上,“啪”的一声清脆声响打破了现场维持了三个小时之久的诡异缄默。   “这是在中也君部下的办公室里发现的。”太宰治缓缓地道,“中也君想要说些什么吗?”   “怎么可能?!”中原中也听后瞪向太宰治,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的部下——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啊……”太宰治淡淡地道,“虽然我也很愿意相信中也君的部下不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但是呢,很遗憾……”他将那份文件再一次捡起来,径直抛向了中原中也。   “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这是玉木小姐交给部下去输入的文件呢。玉木小姐的确是中也君的得力部下,这点我没有说错吧?”   中原中也紧皱着眉头捡起了那份文件,瞥了一眼后,嘴里忽的迸发出了几声轻笑。   “太宰啊太宰。”他说,“这上面的文字虽然是这么写,可是这完全就不是玉木本人的字迹。所以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的人别有居心的想要以这种方式了诬陷我的部下,而这个人并不知道玉木的字迹所以写成了他人的笔迹……但是玉木手下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不认得她的字的哦。”   “所以,就让我大胆地推测吧,太宰。”   中原中也把那份文件丢回给了太宰治,“会做这样子的事情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除了我之外的别的干部手下的人了吧?”   “够了。”站在一旁的尾崎红叶似乎已经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抱歉……大姐,刚刚面对这个人渣实在是没忍住。”   “啊呀,大姐没有关系的,中也君也只是关心自己的部下而已,这种想法我表示可以理解哦。”   尾崎红叶见他们如此,只好撇过头去不再看他们,而是对着搜查小队的那个人问道,“你刚刚说这份文件是从中也君的部下的办公室里搜出来的是吗?”   那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好,”尾崎红叶长舒了一口气,问道,“是从哪个人负责的文件里搜出来的?”   他愣了愣,神情显得有些犹豫,但是面对着尾崎红叶的威严,也只好选择了开口。   “是小栗小姐。”   话音刚落,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妥,连忙补充道,“是新来的……小栗雅绘小姐。”   现场再一次沉默了。   枫叶听后,一脸担忧地看向了我,似乎在寻求着我的否认,但我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并没有摇头。   “这样吗……”尾崎红叶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慨叹,“带她上来吧。我有话需要亲自问问她。”   我当时的脑袋一片空白,对于身旁的人还有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概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   尾崎红叶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挥向我的脸颊的那一巴掌,力道上没有一丝柔情,就仿佛将所有的怨气都集中于此,我只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你实话实说,见过这份文件吗?”她将文件甩到了我的身旁。   我自知自己的狼狈而无处可逃,可是却没有捡起那份文件,只是眼神空洞地平视着前方,嘴里淡淡地道,“雅绘没有见过。”   “是吗?那么……对于现在的情况,你又想作何解释?”   我低下了头,“红叶大姐,对于这件事雅绘自知怎么解释都是徒劳。但是雅绘……真的是无辜的。”   尾崎红叶听完,伸出手来端起了我的下巴,将我的双目对上了她眼中尖锐的目光,“你要我怎么样才能相信你呢?明明我初见你的时候,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啊……”   可是这句话,在此时此刻的我听来,却更像是对森茉莉说的。   “红叶大姐,您知道的,雅绘不会做出任何对黑手党、对首领不利的事情。”我一字一句地道,“这份文件虽然是从我的文件中搜出来的,但是雅绘认为,只要是和我一个办公室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这场会议开始之前将它放入我的柜中。”   我弯下腰,对着尾崎红叶行了个礼道,“望红叶大姐明察。”   “你的意思是说——和你一个办公室的人都有嫌疑是吗?”她问。   我低头沉默着,并没有给予否认。   “那好。”尾崎红叶看向了森鸥外,像是在寻求他的准许,“那么玉木手下的几个人,包括玉木,都关进拷问室等候拷问。”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了一个BUG,前面写的是枫叶的小组是尾崎红叶手下的。。 写着写着莫名就变成中也的了。 不过中也的的确是尾崎红叶的学生,暂且认为他们的关系是芥川和太宰还有广津这样的关系吧2333   ☆、(十九)   拷问室里的环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十倍。   虽然对于这种关押俘虏和犯人的地下室我的内心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里除了一个窄小的窗口和无法从内部被打开的铁门之外就再无别的出口。   不仅如此……就连电灯也没有。在里面的日子变成了24小时都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忽然能够理解有些俘虏为什么会撑不住选择咬舌自尽了……在这种环境下长久地独自待下去,只要是个人大概都会被黑暗和孤独逼成神经病吧?   铁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我再次悲哀地叹了一口气……又是春叶。   柳川春叶进来后先是毕恭毕敬地对我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冒犯了。”   春叶是个淑女——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对我进行拷问。   我轻轻地抬起了头,瞥见了她身后的那个明艳身影,尾崎红叶身穿绮丽的红色和服,双手正将自己手中的桐油伞收合起来。   “红叶大姐。”柳川春叶开口了,“还是没有拷问出结果来。”   “我明白了。”尾崎红叶听后却也只是微笑着,窗外的几缕微弱阳光洒在了她酒红色的秀发上,散发出了诱人的光泽。   “继续进行下去吧,春叶。”尾崎红叶从容不迫地笑着说,“但是切记……不要让她流血了。”   她话音一落,柳川春叶就毕恭毕敬地弯下腰低声回答道:“是。”   目送着尾崎红叶赤色的背影渐渐远去,我还没有来得及喘过几口新鲜空气,头顶上却忽的迎来一阵猛烈的寒流。   冰冷刺骨的冰块“乒乒乓乓”地砸在了我的额头上,伴随着冰冷的水滴顺着我的脸颊滑了下来,流至锁骨、手臂……最后落到地面上。   “十分抱歉,冒犯了。”   下一秒——   却变成了滚烫的开水倾泻而下。   ……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了,整个人的神志状态也变得混沌不清。   不知道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胸口沉闷得难受不已,可是醒来后四周仍旧是熟悉的黑暗。   忽然间有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我初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但定下神来才发觉并非幻听。   这种声音是从我眼前的铁门处传来……紧接着,铁门再一次“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哇——”轻佻的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像是长舒了一口气,“真不愧是红叶大姐的门呢……还真是难撬开。花了我这么长时间。”   铁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外面世界的光线再一次涌了进来。   站在铁门正中央的,是一个身穿着巨大风衣的瘦长身影,他有着蓬松的短发,但是由于逆光的缘故……我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神情。   “……已经到了需要劳烦太宰先生的地步了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尾崎红叶大姐手下的拷问小队的实力一向是被港口黑手党里的左右人员所敬服的,但是也有偶尔遇上了死脑筋的时候。   这种时候尾崎红叶往往就会请太宰治出场帮忙。   只要是被太宰干部拷问过的,但是却又没有吐出真相的人……目前,还没有出现过。   “哎哎,不是这样的哦。”太宰治走了进来,笑着看着我否认道,“红叶大姐没有请我来……我是自己撬门进来的啦。”   说完,“哐当”一声脆响从我脚边传来,我知道那是被太宰治使用过的铁丝落地的声音。   “……好吧。”我干巴巴地说道,“那你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也同样睥睨着看着我。   “——想要看我如今被折磨得很惨的样吗?”我苦笑着避开了脸颊上的,湿漉漉的发丝。   “嘲笑你吗?我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哦。”他淡淡地道,“而且也,全然没有那个必要呢。”   “……那你是觉得这样子比较好玩?”   “猜错了呢。”   “……”我感觉我已经没有精力和他才哑迷,只好打了个哈欠道,“那太宰先生请便吧,但是我要休息了。”   “我只是感觉,雅绘你简直就是《冰雪女王》的女主角。”   他像是很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哎呀,其实最近那些什么N啦,卡莫拉啦弄得我都有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结果雅绘你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是很焦急的呀。”   可是,你焦急个什么劲?   按照常理来说,森鸥外是不会相信我背叛黑手党的。   ……或许,大概。   只要这样的话,我就是走个形式被关上个一阵子大概就可以被放出来了。但是这个一阵子究竟是多久,我心里也没有定数。   但是不得不承认,每天被关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还要每天感受尾崎红叶带给我的“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体验……还是很煎熬的。   “雅绘就没有考虑过想办法出去吗?”太宰发问了。   我说:“有想过,但是实际上都不可行……我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森鸥外放我出去比较靠谱。”   “欸——?”太宰听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雅绘你还在等着Boss吗?那么你可能会失望的哦。”   “……?”我一脸不解地看向了他。   “因为Boss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呀。”他浅浅地笑着说,“就像是……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要想办法去监视与提防。不论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还是自己的亲骨肉呢……这一点,雅绘的感受比我要深刻对吧?”   一闭眼,猛地想起来了两年前的场景。   森鸥外曾经也是那样地怀疑过我,即便我那时候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他也照样把太宰派来了我身边监视我。   更何况……是现在。   “所以这件事,”太宰再一次看向了我,淡淡地道,“如果不查出个水落石出,雅绘恐怕就出不来了。”   我沉默了半晌,忽的警惕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说的都很对,可是我却觉得在这个黑手党里……明明最有可能做陷害我的事情的,就是你呀太宰。”   太宰治虽然并不记恨我。   不,更确切地说他从不会记恨任何人,但是他有可能这么做的缘由……是因为这样做——很有趣。   太宰听完我的话,忽的叹了一口气说,“被误会了呢。”   ……误会你个头,整个港口黑手党都知道你最喜欢干这种事。   “我今天来的目的,明明是想要帮雅绘呀。”他忽的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用那双鸢色的瞳孔紧盯着我的双眸道,“雅绘觉得,除了我的话……还有谁最有可能这么做呢?”   我思索了片刻,方答道,“同一个办公室的几个女孩子不太喜欢我。”   太宰治听后一脸兴奋,“那么,这件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搞定啦。”   “可是,”我立刻反驳他,“她们虽然不喜欢我,但是为了整我做这样的事情,就实在太蠢了。因为这样做同样也波及到了她们不是吗?所以是她们陷害我的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唔……有道理。”   “所以。”我一脸幽怨地看向他,“我觉得还是你最可疑。”   他听后,双眼上的浓密眼睫忽的煽动了下,一瞬间尴尬的气氛从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他只要一沉默,我就会发觉此时此刻我们靠的……实在是太近了。   我甚至能够闻到他蓬松的黑发发丝间飘逸着的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以及一阵阵吐息间的白兰地香气。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再一次回过神来时,只见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瞳孔忽的放大了好几倍,凑在了与我近在咫尺的距离。   “雅绘你……需要我证明你给你看吗?”   “证明什、么……唔……?”   我话语还没说完,双唇间的字句却猛地被一阵柔软酥麻的触感所打断。我只感觉自己的瞳孔骤然紧缩,可是太宰嘴唇上的力道却并未因为我的呆滞而减轻半分。   我下意识地想要闭紧双唇,但是仍能够感受得到他正尝试着用唇舌撬开我紧闭着的嘴唇……他的身躯带着他身上发黑色风衣压了上来,双手紧紧地窟着我的手臂,被压到了墙角的我似乎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但是。   我的手臂绕过他的腰间,将全身的力气倾注于此,猛地一用力将他整个人甩到了一边。   “好痛……”被我摔倒在了一旁的太宰吃力地捂了捂额头,忽的抬起了头,笑得没心没肺地说,“雅绘的体术在这两年有长进呢。”   “长、长进你个头啊!”我被他方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你果然是人渣,去死吧。”   太宰听后面色如常,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双唇残余的温度却一直在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戏谑是真的,可是我对他仍然残留着情感……也是真的。   “所以说。”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随后朝我伸出了手。   “雅绘,要相信我……试试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信息量真大x 回去给自己加个鸡腿_(:з」∠)_   ☆、(二十)   [1]   人们口中常道的菖蒲花,是那样美丽的存在。朵朵细小的紫色花蕊细细密密地堆簇在了一起,随着春风的摇曳,散发出阵阵难以察觉的清香。   ——父亲他会喜欢什么样的花呢?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我却始终都弄不明白。父亲身上肩负了很重要的责任,作为首领最得力的下手,父亲很少能够挤出来陪伴我的时间。   我的双手紧紧攥着早晨刚刚采摘好的一束菖蒲花,晶莹的露珠甚至仍在花瓣间打转。   「那个……请问森鸥外先生现在有空吗?我是他的女儿。」   我在面对森鸥外办公室门前的保安,莫名显得有些怯懦,就连这几句简单的话语也是越说越小声。   「啊,你说森先生啊。」   他有些苦恼地笑了笑,「最近首领有很多事情要让他做哦。如果你是乖孩子的话……就快回家去吧,总是站在这里的话,森先生工作起来也会心不在焉了吧?」   「嗯。」   我轻轻地应了声,明白他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正当我打算转身离开之际,森鸥外办公室的门却伴随着一阵清脆响声缓缓打开了。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只见全身缠着奇怪绷带的隽秀少年正拄着拐杖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治!」   我见到太宰治这般惨状的那一刹那,脑袋一片空白,就只知道丢下花束朝他奔去。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我一开口,声音听起来已有些哽咽,「我不是已经跟父亲说过不让你碰那些危险的工作了吗?怎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现在就进去找他。」   「啊啊——雅绘你等一下——」   他拽住了我的衣袖,接着蹲下/身捡起了那束被我丢弃在地上的菖蒲花。   我记得那时他头顶的绷带仍渗透着血迹,可他依然挂着往日那浅浅的微笑,将菖蒲花递给了我。   「雅绘知道菖蒲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欸……是,是什么?」   「是『相信者的幸福』哦。」   他低下了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手中的花束,嘴里淡淡地道,「相信她的人,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不是别的幸福呢。」   他说完,复又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它指的是婚姻的幸福。」   ……   双眼被陌生的猛烈光线给刺痛了,我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是光……我已经有大概半个月没有见过的阳光。这一次像是还债一般毫不吝啬地尽数洒在了我的身上。   “可以了。她已经醒了。”耳边传来的是春叶的声音。   ……什么啊,原来是梦。   但是即使不是梦,出现那样诡异的场景我也应该有所提防才对。果然人在梦中已经失去了常人所有的基本常识。   “已经到最后了吗?”我抬起头来看着春叶,淡淡地问道,“可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Boss他,已经决定要把我处决了吗?”   “并非如此。”春叶此时的神情十分淡漠,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呆滞。   难道是长时间的拷问工作给她太大的压力了?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别的解释。   “犯人已经全部招认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却像是阵阵重锤敲在我的心口。   “……什么?”我一时讶异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春叶拿出一件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对我道,“现在正在大厅进行审判。作为当事人你也要出席。”   听完春叶的话,脑海中却忽的浮现出了太宰那张有些欠揍的脸。   对我说过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嘛……本就没对这家伙抱有真切的希望,可是如果把他和春叶的话联系起来,却有一种猛烈的违和感。   [2]   “红叶大姐,小栗雅绘已经到了。”   “知道了……让她坐在最前方的位置吧。”   “是。”   我在春叶的眼神示意下乖乖地就坐。趁着这个空挡,我的余光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五大干部,还有森鸥外都到齐了。   ……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忽然感到肩头被谁轻轻地拍了一下,我警惕地回过头去,只见玉木略显憔悴的面容摆在了我的眼前,嘴角旁的几丝微笑像是活生生给挤出来似的生硬。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她柔声问道。   “噢,当然可以。”我轻叹了一口气后,把自己放在隔壁椅子上的外套抽了起来,给她腾出了空位。   “对于花崎的事情,我也十分震惊。”   玉木低下头盯着眼前的咖啡,嘴里喃喃自语着,“但我想作为当事人的小栗你,感受应该比我更加强烈吧。”   “……花崎?”   我一头雾水地看向她,缓过神来才明白她口中的花崎,即是那个在办公室里喜欢挑衅的小姑娘——花崎酒。   就性格而言,阿酒的确称不上是成熟稳重,但是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来说……这也并非一件稀奇的事。   平心而论,阿酒身上的戾气的确重了点,可我却始终认为她并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因为我相信,这名少女的内心是向善的,所以她可以小小地对我进行恶作剧,但这种涉及人命的大事……我坚信她是不会去做的。   “玉木小姐是听到了什么人的什么话吗?”我抬起头来看着玉木琥珀色的眼睛,问道,“这件事情真的是阿酒做的?”   她看着我,眼中没有多余的怜悯之情,那眼中的神情就仿佛她正在审视着一个不懂事的孩童。   “起初我也不愿意相信。”她抿了一口咖啡,“但是她的确亲口招认了。”   亲口招认?难道不是屈打成招吗?   不,黑手党内部的人是不会屈打成招的。因为人人都知道背叛黑手党是会背负怎样的后果,如果自身清白的话大可一口咬定下去。   但是为什么……   ——太宰治。   这个名字忽然在我的脑海中炸开,我的头脑开始止不住地产生一些可怕的联想。太宰治对我说的放心,究竟是真的找出始作俑者,还是只是……找一个替罪羊?   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只感觉自己不寒而栗。   “Boss,花崎酒已经带到了。”   负责监视阿酒的广津柳浪将她放倒在了大厅的中央。阿酒就仿佛一具断线的木偶,瞬间瘫软到了地板上。   “大姐,她昏迷不醒了怎么办?”   “用开水浇醒她。”   尾崎红叶那艳丽的唇瓣一张一合,却吐露出了让人畏惧的言语。   接着在一阵惨叫声中,阿酒伸长了手臂,用手指紧紧抓着地板,嘴中用模糊不清地语言说道:“我都招认了……求求您……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她原本乌黑美丽的长发如今却像电影里   的女鬼贞子那样披散而开,上面爬满了细小的昆虫,不剩下了丝毫的美感,有的只是让人反胃作呕的恶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往太宰治的方向看去,却不料他也正好朝我这边看来。   ……他的嘴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我感到自己的心脏瞬间凉了一大截。   “花崎小姐说,这些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可是为什么呢?不惜赌上性命都要陷害雅绘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太宰一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崎酒,嘴角牵着淡淡的笑意问她。   “……为什么?”   花崎酒的神志似乎已经不大清醒,她微微张开了嘴巴,说道——   “因为……”   “——我恨她杀了我的双亲。”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都是在相爱相杀中培养出来的~ 发觉我居然把抽了写成了丑哭惹…… 被自己蠢哭   ☆、(二十一)   “……两年前的那件事,想必广津先生和在场的各位干部都一定记得,所以我……”   “打住打住——”花崎酒说到一半却给太宰戏谑的声音打断,“欸,接下来是中也的发言时间。”   什么鬼。   等等,两年前的那件事?   如果与我有关又出了人命的事情的话……不,不可能是这样子的才对。   明明与那件事有关的人,除了森鸥外的左膀右臂以外,都应该和我一样驱逐出境了。   “按照规定已经把玉木手下的几位员工的私人物品搜查了一遍。”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道,“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是吗,真的没有发现异常吗?那样事情会变得很难办哦。”太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中原中也,而此时中原中也的面部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恼怒。   “那么,就请中也君说说雅绘私人物品的情况吧。”太宰倒是一脸清爽地说,“至少这样子……就可以洗清雅绘的嫌疑了,对吧?”   “……”中原中也显得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里面有几封尚未开封的信,寄信人的名字是「织田作之助」。”中原中也说到一半瞥了一眼太宰治,但是太宰的表情依旧如常。于是中原中也便继续说下去了。   “然后还发现了有几本杂志……”   “请等一下。”中原中也说到这里时,我却没有按捺住内心的冲动率先开口打断了他,“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请不要再说下去了。”   “不——行——”   太宰却抢先打断了我,“雅绘这么做的话很可疑的哦。”   “请相信我这些东西真的与本案件无关。”   “不可以,毕竟这是规定嘛。”太宰一脸坚决地看着我说,“况且我也很好奇雅绘平时喜欢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杂志呢。”   归根结底,这才是你的真实企图吧。   “那些杂志——”中原中也开口的时候显得有些难为情,“……里面的内容大多比较特殊。描写的大概都是两个男人相爱不能在一起的故事。真是的!虽然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两个男人莫名其妙地会相爱啊!”   “……”   “……”   “……”   现场骤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就连平日里最爱插科打诨的太宰治都不说话了。   尾崎红叶也举起了折扇遮住了嘴角。   明明早就说过应该跳过这个话题了,太宰治究竟是怎么想的???   “雅绘你,原来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吗?”枫叶在一旁有些难堪地开口问道。   “我……”我尴尬地扯了扯嘴皮子,“无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而已。”   中原中也在这时趁势咳了两声,“回归正题。”   “所以说。”太宰的皮鞋与地板碰撞所发出的声响在这个大厅内听起来异常的明显,就像是用什么硬物刻意敲打所发出来的一样。   “花崎小姐的话,想要为自己辩护什么呢?”   花崎酒抬起了头,神情看上去比方才还要漠然。   “……我已经不想辩护了,就像我说的那样这一切的确都是我做的。太宰先生,我并不怕死。但是让虫子爬满我全身这样的刑法——我真的不想再感受了。”她淡淡地道,“如果太宰先生和Boss决定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不过,还请诸位至少在我死前听完我的这番话。”   “唔,请讲吧。”   “太宰先生见过两年前「枯化」发生之后的惨状吧?明明是那样无辜的一群人,却要因为一个异能者的异能力失控而作出了无谓的牺牲。这一点也不公平!”   她说完目光阴冷地瞪向了我,“雅绘如果只是一名和我一样同龄的女孩子,即便我与她再不合,作为黑手党的一员我也会尽力与她和谐共处。可是……如果她就是两年前那场事故的罪魁祸首的话,”   “——我绝对做不到原谅她!”   她的声音足够嘹亮到响彻整个大厅,“我绝对做不到……这样杀死了我的双亲的凶手。所以我才会拷贝出了我父母在家中电脑的文件,用这种办法嫁祸给了她。”   “请等一下。”太宰听完她的话,和在场的其他人不同——他的反应异常地冷静。   “花崎小姐的意思是说……雅绘就是森茉莉小姐吗?”他戏谑一笑,“嘛,虽然我必须承认这种假设很有趣。但是……这怎么可能嘛。”   “……够了,太宰。”   我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会忽然间冷冷地打断了他。   “就不要继续没有意义的诡辩了。”我站了起来,有些无力地看向了太宰,“因为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花崎酒所说的,句句属实不是吗。”   太宰有些纳闷地看向了我,微微眯起的双眼中流露出了一种类似于同情的情绪。   还真是糟糕,如果是被他同情的话。   “对吧?她自己也承认了不是吗?”花崎酒对上我的目光时,里面充满了愤懑,“‘即便是赌上性命也要杀死森茉莉’——这才是我进入港口黑手党的目的。”   “可是,你真的认为首领会杀死自己的亲女儿吗?”我看着她发问。   “如果事情没有败露,而首领选择包庇的话……”她顿了顿,“那我真的会对这个组织失望透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一样丑陋虚伪,只不过你的一切对我而言所带来的那种恶心的感觉最为强烈。”   我叹了口气。   可是一闭眼又回想起来了两年前如同噩梦般的血腥场景,真是托花崎酒的福——我全都回想起来了。   失控的异能力,已经近乎癫狂的少女,最终还是依靠着「人间失格」的作用才将这场灾难的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可是港口黑手党内部仍有不少人因首领之女而牺牲。   “小姐。”广津柳浪却在这时开口了,我也在此时注意到了他已经改变了对我的称呼这种细枝末节。   “属下认为——保护小姐的安危是属下的职责和本分。”他的语气平淡,但是却听得出来态度十分坚决,“所以即使属下因为保护小姐而牺牲的话,我也并无半分的哀怨之情。因此……属下斗胆替自己的下属们这样声明——‘他们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即便只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所说的话语,在我听来却像是能够将我救赎的灵药一般。   “花崎小姐。”他看向了花崎酒,“听到你父母的不幸消息,我真的深感抱歉。作为「百夫团」的统领,我也的确记得两年前的花崎夫妇……二位都是很优秀的人才。”   花崎酒听后像是再也忍不住,掩住了脸庞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啊啊——但是花崎小姐的行为的确对这次行动造成了很大损失不是吗。”太宰再一次用皮鞋敲动了一下地板,淡淡笑着说,“而且,对于我的那些因为这次行动死去的部下们,花崎小姐的行为同样是不可原谅的呢。”   “而我……也绝对不会原谅花崎小姐你哦。”   “那么太宰君。”一直坐在大厅最中央全程看戏的森鸥外却忽的开口了,“你认为应当怎样处置呢?”   “嗯……?就用港口黑手党最传统的方式吧。”   “既然太宰君这么说,”森鸥外轻笑了下,“我也没有理由反对。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看向了我。   那种阴麝至极甚至有些奸诈的目光在他的瞳孔中一闪而过。   我只感觉……超不妙的。   “裁决的执行权就交给你吧,茉莉。”   话音刚落,一把黑色的小型手/枪砰然落地,顺着他手上发出的力道滑到了我的脚边。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港口黑手党里的dalao们除了中也就几乎没有三观正常的了吗【土下座】 特别是森鸥外师徒(喂) 留言越来越少了呜呜呜【托腮】大家不都放假了么QAQ   ☆、(二十二)   [1]   就在黑色的手/枪停在我脚边的那一刹那,我颤巍着右手弯下腰捡起了它。   我认得它的型号是HKP7,属于森鸥外一直钟情的德国产品。   从前,就在森鸥外还只是前代首领的一名部下时,森鸥外就命令过太宰教我一些基本的使用手/枪的方法。   ……   「没想到茉莉做的还不错嘛。」   「诶?这个样子就可以了吗……总觉得还是有没做好的地方。」   「嗯——如果是初学者的话,茉莉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哦。」   那时候的太宰总是会笑盈盈地走到我的身后,用他的双手握住了我的手,再将我手里的枪支对准了枪靶。   我记得他手掌的温度是炙热的,——就和当时我脸颊上的温度一样。   可如今枪支的温度是冰冷的,是那种锥入骨髓的寒冷。   我低下了头,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走上前去。   “……还在犹豫吗?”森鸥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奈,“如果不行的话,那就不勉强茉莉了。”   “……不。”我愣了愣,很坚决地否认了,“我可以做到的。”   如果说从小到大,最让我介怀的事情,那莫过于我虽然身为森鸥外的女儿但却从未感受过一天有过父亲的日子。   ——在他心里真的有我这个女儿吗?   这样的疑惑在我心中萦绕了十八年,却始终没有找出答案。   不论是对部下,还是对其他的友人,森鸥外都是无比上心。甚至对于他的异能力——爱丽丝,他也是无微不至。   但为什么……他却从来不会选择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呢?   嘴里的唾液渐渐地掺杂了一股铁锈的气味,我知道那是我不甘的气息。   随着我一步步的上前,跪在地面上的花崎酒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使劲地摇着头,嘴里喃咛着:“不要……不要靠近我。”   “对不起。”   我咬了咬牙,揪起她的长发,将她的脑袋翻转了过来,对准了她身下的青色铺路石。   港口黑手党的处罚形式一直以来都像是身份证一样有着严格的规定。首先是让背叛者咬住铺路石,然后踢他的后脑勺来破坏下颚,当此人受尽折磨之后再将他翻转过来——给与他胸口上的致命的三枪。   小时候跟随着太宰治的时候,想要得到他的赞赏,即便是很多很危险的工作我也会抢着去做。   但是和那时候不一样的是……那时候我所伤害的人,与我都素不相识。对我来说他们就和一般的动物没有什么分别。   可是……阿酒是不同的。   我知道她对我而言的意义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她对我来说……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是一个有血有肉和我有过感情交流的人。   我将她的牙齿对准了铺路石按了下去,可是手上的力气却始终使不出来。   “快点开始吧。”   我从森鸥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丝失望,“如果一直磨蹭的话……花崎君所受的折磨,也会更甚的哦。”   心头涌上了一种苦涩难言的情绪,我紧咬着嘴唇,直至整个口腔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唔……不要,求你了……你一枪打死我吧……!!”   我脚下的花崎酒呜咽着发出了哀求的声音,站在她后方的我甚至能够听见她口腔内硬物碎裂的声音。   虽然右脚抵在她的后脑勺上,可是我的双脚却开始莫名的酸软,力道尽数丧尽。   “Boss。”   中原中也在这时忽的站了出来,微微鞠躬对森鸥外道,“考虑到茉莉的感受,希望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是吗?但是其实这样的程度完全不合格哦。”   他话音一落,我只感觉自己眼眶中原本死死忍住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如同断链的玉珠一般一颗一颗顺着我的脸颊滴落下来。   “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手中的手/枪已经被人夺走,等我回过神来时,匍匐在地上的花崎酒已经被中原中也一枪毙命,后脑勺上流淌着她殷红的血液。   “……中也君?”森鸥外叹了一口气,“这样子的处刑方式是不允许的。”   他说完,现场骤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缄默。   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识过无数死亡的人,但是当着森鸥外的面,一场处刑进行到如此尴尬的地步——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尽泄,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和他们辩论,至于他们最重要如何处置我……我已经全然不在乎。   “太宰君,关于「卡莫拉」的最终剿灭情况,请汇报一下吧。”   “是。”太宰治微微垂睫,淡淡地道,“本来这次行动是打算剿灭他们的老巢,将那些老鼠一网打尽……嘛,但是没有想到却发现了比那些老鼠更加让人感兴趣的东西。”   “是什么?”   森鸥外话音刚落,只见太宰治将一包白色的粉末轻轻地丢掷在了地上。塑料包装纸和大理石地板碰撞所发出的声响异常的清脆。   “——是毒/品。”   全场愕然。   “大家都知道,在黑手党内部,毒/品和器官贩卖都是不被允许的。”太宰缓缓地道,“如果这些老鼠们和黑手党内部的叛徒有勾结的话,那么事情可能就不是像花崎小姐所说的那般简单了。”   “太宰你的意思是说?”尾崎红叶斟酌了半晌,终于开口了问道,“花崎小姐并非这件事的主谋?”   “嘛……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我相信花崎小姐之前所说的都是实话,但我认为这件事的事实远不止如此。”太宰治道,“花崎小姐对茉莉怀有恨意,这很好理解。但是让我所不能理解的是,这一切的行动都有很强的布局和规划性……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十六岁少女很难做到这种程度,所以我认为在幕后一定有人很仔细地交代过她的每一步行动。甚至包括这一次的审判都算计在内。”   “而那个人,”太宰治顿了顿,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现在就已经在这里了。”   “我说的没错吧?——玉木小姐。”   掷地有声,太宰一字一句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坐在一旁的玉木惊愕的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宰。   “太,太宰……先生?您在说些什么?”   “嗯?我是在询问玉木小姐,我的这些猜测是否属实呢?”   “不,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玉木一口否决。   “真可惜呀。”太宰治无奈地叹了叹气,“如果是我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像玉木小姐这样一位可爱的女性会是做这样的事情的人。可是……就在我缴获的一大批毒/品中,有好几包的塑料包装上沾有玉木小姐的指纹。”   “如果玉木小姐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查证。”   那一瞬间,我看到玉木的瞳孔骤然紧缩。下一秒,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滑落而下。   “……太宰先生。如果您这么说的话——”玉木看着太宰哽咽着说,“那么我承认这些都是我做的。”   不知为何,我从她的话语中没有听出半分的不甘与恨意,只是听出了深深的失望之情。这种有着巨大反差的情绪,令我异常的在意。   “动机呢?”   “对金钱的鬼迷心窍。”   “……”   就这样,在森鸥外的默许下,玉木被人带了下去。   在这过程中她既不吵也不闹,一点也没有像是刚刚被东窗事发的犯人该有的反应。反而跟像是心灰意冷地……早就预料到了自己这样的结局。因此没有丝毫的反抗。   “茉莉,”森鸥外看着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有考虑过自己今后的去向吗?”   说完他的眼神很有目的性地瞥了一眼方才帮我解围的中原中也,之后又看向了我,“若有的话,请讲吧。”   我站在原地微愣,却不知为何条件反射地看向了太宰治。   「雅绘,要相信我试试看吗?」   几日前他对我所说的话语依旧回荡在脑海中。   我定了定神,朝前方的几位干部和森鸥外鞠了个躬,毕恭毕敬地道:“茉莉愿追随太宰先生。”   森鸥外听到我的回答后,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地苦笑了下,“好吧,那我的女儿就麻烦太宰君了。对了……那么关于监护人的事情,茉莉你有头绪吗?”   果然,到最后都还不放弃在我身边安插一个眼线。   不过……罢了,我也早就料到了是这种结果。   “港口黑手党里有一位最底层的人员,名叫织田作之助。”我抬起了头,看向了森鸥外,语气坚定地说,“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我希望他能够成为我很信任的人。”   “哦?”森鸥外对我的这个决定倒是有点讶异,“织田君吗?内部对他的评价的确不错。如果这是你的心愿的话,那么红叶君,下去之后请麻烦你帮忙通知织田君一声吧。”   尾崎红叶听罢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2]   “茉莉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不用了。”联想起太宰治那糟糕的开车技术,我打了个寒颤,便坚决地摇了摇头,“坐你的车的话估计不能活着到家了。”   “诶诶,如果是今天的话我会好好开的哦。”他无奈地笑了笑,复又看向了天空,嘴里喃喃道,“毕竟今天茉莉答应了我的请求嘛~况且,你也有问题想问我不是吗?”   我愣了愣,抬起头来迎上了他的灼灼目光。   茶褐色的瞳孔里虽然泛着笑意,但我能够感受到他并非真心的在微笑。   “……你怎么知道?”   “因为茉莉你俨然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哦。”   “但是考虑到人身安全,我认为我……”   “哎,那么就这样好了。”他率先打断了我,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后,对我说,“叫我的部下——芥川君过来开车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吧?”   ……怎么有种事态变得更加糟糕了的感觉?   芥川这个人形制冷机器来了之后,没声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但是由于是太宰治的请求,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考虑到以后要和他共事……我又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头脑一时冲动所做出的决定了。   汽车缓缓在我的住宅楼下停了下来,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太宰却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我刚想拒绝,但一联想到自己想要询问他的事情,那一句“不用了”却又给自己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陪我到楼下就好了。”   站在欧式建筑的楼下,恰巧一阵微风拂过,将我两鬓的墨色碎发吹得纷扬而起,也将太宰的黑色风衣吹得恣意飘扬。   “问吧,茉莉想要知道的事。”   “太宰。”我咽了咽口水,缓了缓神道,“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吗?关于那些证据,还有玉木的动机。”   “……”   太宰沉默了,我低着头,二人之间的气氛又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嘛……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茉莉你呢。”他抬起头来,苦笑着说,“茉莉你记得,那个时候我给你们的礼物是什么吗?”   “充气水杯?”   “是什么材料做的呢?”   “可伸缩的塑料……”我说到一半,忽的被自己的可怖猜测给猛地打断,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了太宰,他的鸢色瞳孔中正泛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这里包含着危险的动机。   “原来如此,那些沾有指纹的包装袋是用她水杯的塑料做的对吧。”   太宰微笑着沉默,并没有否认我。   “比起这些,我会更好奇,”他眯起眼睛问道,“茉莉你为什么会怀疑我呢?”   “因为她没有动机。”我淡淡地道,“我也并不接受她是为了金钱去做这些事的这种理由。我想不明白,直到我从她最底层的柜子里翻出了这个。”   我从风衣上的巨大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倏尔,一阵强风刮过,将我手中的照片吹落到了地面上。   阳光洒在了照片的影像上,让我能够清楚地看见——   照片上是一位身穿巨大黑色风衣,头顶和手臂缠着绷带,面容清隽的少年。他的嘴角旁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就和我眼前的人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不知道大家会不会看不懂啦~ 其实总的来说,玉木小姐这么做是因为爱情啦~最后没有反抗是因为她被太宰背叛了。 当然太宰也绝对不是认真地撩她,包括之前对森茉莉的种种,也不是认真的【土下座】 但是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混黑之路啦~织田作终于可以再次上线了QAQ,太宰之后和茉莉站在同一边也就不会老是坑她了23333 有个小天使在扣扣上和我说,她觉得织田作和茉莉很有爱,嘛之前本来想他们之间更像是兄妹之情,现在有点动摇了233毕竟我也很喜欢织田作小天使。   ☆、(二十三)   如果我有写日记的习惯的话,我觉得今天的日记一定在日记本里是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一页。   自从身份被公开之后,我也无法死皮赖脸地留在枫叶家里了,于是我又开始了自己的空巢生活……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我有一个只要一回家,就会站在玄关处对着里面喊,“我回来了。”这样话语的习惯。不过当然,我不会期待空气会给我任何的回应。   可是今天当我对着里面喊道:“我回来了。”之后,大厅内却传来了一阵清冽的男音。   “——知道了。”他说。   …………等等。   诶诶诶诶诶诶??????   为什么我家里会有人啊?   我警惕地移动着自己的步伐,紧紧地攥着自己手中的长柄雨伞,以免发生什么危及人生身安全的事故。   “你在做什么?”   织田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低着头用一种像在看外星人的眼光打量着我。   “这应该是我该问的吧!”我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噢,你说这个啊。”他听后像是毫不在意地回过身去,走进了厨房,接着对我说:“我刚刚接下了这个首领交给我的新任务,就是这样。”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即便是要做我的监护人,也没有一条「一定要随时跟在森茉莉身边」这样的规定吧?”   “这是首领交代的。”他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两罐啤酒,丢给了我一份问道,“你可以喝酒吗?”   “我还没到二十岁。”我边说边打开了啤酒罐子,虽然没有到日本的法定成年年龄,但这样的规定对于黑手党的人来说又何足挂齿?   “这几天我给你写的信,你都没有回。”织田作一面喝着啤酒,一面淡淡地说,“是工作很忙吗?”   “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被关起来了。”   他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继续抬头喝着啤酒。   “你就不感到奇怪吗?对于我其实是森茉莉这件事。”我在二人这种尴尬的气氛中犹豫了半晌,紧握着啤酒罐的右手也因为紧张的缘故稍微渗出了汗液。   “不啊。”他很干脆地否定,“我很早就见过你的照片了。”   “什么?”我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虽然知道你就是首领的女儿,但是你竟然和太宰同岁——这一点的确是我没有料到的。”他说完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我,对我说,“对于你的年龄这一点……说实话我确实有些讶异。”   “……所以你还真的把我当成了小女孩啊。”我摇晃着手中那剩余的啤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就这样,织田作为了履行他监护人的义务,便光明正大地住进我家里了。森鸥外给我准备的房子很大,有很多剩余的房间,因此多住一个人并不构成很大的问题。   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异性住在一起。总而言之还是有诸多不便。   嘛,至少一日三餐不用担心了——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但是第二日我就发觉我和织田作之助的口味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纹丝不动地站在织田作给我准备的麻辣烫面前,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十分呆滞。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呃……那个,”我显得有些扭捏,“我吃不了辣的。”   坐在餐桌上的织田作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来看向我,“太宰也吃不了,这一点你倒是和他挺像的。”   ——只可惜其他方面一点也不像。   我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但是感觉有人如果说自己和太宰治像,我并不会把这当做是一种夸奖。   我站在冰箱面前,忽的想起自己离开家里这么久,里面应该没东西了才对。   于是又只好无奈地再把它关上。   “我买了蛋糕。”织田作在这时很好心地提醒道,“咲乐很喜欢吃蛋糕,考虑到这一点就在想你会不会也需要。”   ……啊哈、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一联想到他买蛋糕的理由,我感谢的话语又噎在喉咙里,最终被我吞了下去。   我拿出了蛋糕,将它摆在了餐桌上后,端正地坐了下来。   合拢了双手,我嘴里淡淡地道,“我开动了——”   蛋糕的品种是苦中带甜的提拉米苏,在白色的奶油中混杂着深咖啡色的咖啡粉,即便是品尝到甜蜜的同时苦涩的触感也一直萦绕在我的舌尖。   这种味道就像是黑暗和光明交织在一起的存在。   我不知为何条件反射地看向了面前的织田作。   正义与邪恶相互交融在一起的存在?我忽然感觉这样的形容对于织田作之助来说很合适。   虽然身为港口黑手党里的一员,但是秉承着旁人都无法理解的「从不杀人」的奇怪原则。不仅如此,还用自己的钱财抚养了数名因黑手党的行动而丧失了双亲的孤儿。   从这些事迹来看,他无疑是个好人。   但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呢?明明知道这里是充满着邪恶与阴谋的组织,明明应该知道这里永远和死神相勾结在一起。   ——黑手党就是因欲望而生的,而欲望本身就是丑陋的。   正当我对着蛋糕暗自思衬之际,织田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今天换了衣服啊。”   “哎?”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条件反射地低下头来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上所穿的这件衣裙。怎么看都是样式很普通的米色棉麻裙子,不过倒是省去了洋装的累赘和工作服的拘谨。   “……没注意呢。”我苦笑着说,“因为赶时间的缘故,所以就随便从衣柜里挑了一条了。”   “嗯……你穿这种衣服比较好看。”   “啊?”   “我的意思是说,”他看向了我,一脸认真,“这种风格的裙子比较适合你。一身黑的样子和你的外形格格不入。”   “啊哈、是这样吗?”我尴尬地笑了笑。   也许在织田作心里,像我这种幼/齿的长相和如同搓衣板一般身材的身材,还是穿那种五彩缤纷的泡泡公主裙最合适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我需要留言QAQ 身为重度懒癌患者,学一门新的语言对我来说简直是煎熬。——来自正在学日语挣扎的某金。 另外开启第二卷啦~本来这篇文就不算很长~ 我似乎看到了完结的曙光【bushi   ☆、(二十四)   [1]   今天是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不,某种意义上应该是在太宰治手下受苦受难的第一天。   织田作把我送到办公楼楼下之后,就对我说:“白天对你的监护工作确实无法进行,但是如果是太宰在你身边的话我也比较放心。”   ……但是你明明在说“放心”这个词语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好的,你的工作也要加油。”   “以及,如果真的有紧急情况的话……”他摇了摇自己手臂上的蓝色手环,我才反应过来。   我低下头瞥了一眼围在自己纤细手臂上的运动手环,虽然说是做成了运动手环的样子,但实际上是用来联络的机器。   只要一方按下了手环上的按钮,另一方的手环也会震动,这样自然也就知道对方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微笑着和织田作说完“拜拜”之后,便一脸苦逼的转身走进了办公大楼的大门。   织田作是底层的员工,而且负责的又是打杂一类的事务,所以他的办公大楼和干部大人太宰治的自然不是同一幢。   站在门口的广津柳浪远远地就瞧见了我,微微弯下腰来对我鞠躬以表尊敬。广津柳浪从前代首领甚至大前代首领开始便是港口黑手党的「百夫长」,他身上的这种谦卑儒雅气质也是着实令人敬服的。   ……反观站在他身旁的太宰治。   “哎,这种麻烦的东西到底是谁发明的啦,真的超讨厌的——”   他正在一面低着头一面用双手解开着自己项颈上那有些打结的领带,但在我看来,与其说他在解开不如说他把这个结打的更死了。   站在他身边的广津柳浪很好心地提醒道,“太宰先生,还是让在下来吧。”   “不用麻烦广津先生啦。”太宰治好像放弃了治疗,直接将自己凌乱的领结挂在了脖子上,转而抬头看向了我,“茉莉也来了呢。”说完他的目光又在我身上流连了半晌,“很适合你哦。”   “谢谢。”我只感觉我此时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但是瞥见他脖子上那个不忍直视的领带,我还是开口道,“……那个,太宰先生,不如让我来吧?”   “茉莉你会吗?”太宰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惊奇。   “勉强会一点,”我说,“在德国的时候免不了要穿很多正装。”   我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来凑近了我,我于是只好一步上前站在他的身前。   也许是因为身高的缘故,我站在他身前刚好能够够到脖子上的领结,太宰治的身形很瘦长挺拔,脸蛋又是那种很招女孩子喜欢的长相,再加上他这个人行为还不怎么检点……   真是不知道多少无辜纯真的少女像曾经的我那样败在他的手里。   虽然我的身高一直是劣势,但在这种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身高给别人打领结还是挺方便的。   我的手指娴熟的穿过他拴在细长脖子上的暗赤色丝带,微微敞开的白色衬衫将他隐藏在绷带下的锁骨曲线暴露无遗,温热的吐息萦绕在我的发丝间。况且我们又是这么暧昧的姿势……我便只想快点把这件事做完。   “好了。”我松开了手,正欲向后退离开他。   “请等一下,”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说,“有礼物要给你哦。”   “礼物?”   ……这家伙还真是不差钱啊。   “准确的来说,是我的部下全体给茉莉准备的礼物哦。”他倒是笑的一脸纯真,但我知道他一旦露出了这种笑容准没好事。   “——为了庆祝茉莉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   “这样啊,”我长舒一口气,调侃回他,“如果是全员的话,也包括芥川君吗?”   “Bingo~茉莉很聪明呢。”   啊哈……开玩笑的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忽的感觉双肩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等回过神来才发觉太宰早已把一件巨大的黑色风衣挂在了我的身上。   “——这就是给茉莉的礼物。”他笑说,“怎么样,喜欢吗?”   我愣了愣,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同样是穿着巨大黑色风衣的太宰,没声好气地说:“太宰先生,请问可以允许我问一个失礼的问题吗?”   “哎?”   “……你们的部下之所以全部穿一身黑色风衣是由于你的特殊癖好吗?”   “诶嘿。”   ……这个家伙。   难道不觉得一天到晚穿这种黑色的大衣真的很像乌鸦吗。   “与其说是癖好,倒不如说是为了工作的时候更加便利。”他听完我的话后忽的低下了头,盯着我亚麻色的裙角说,“如果像茉莉之前那样的话,很有可以一个不小心——就被血液泼成油彩画了呢。”   我听后微微一愣,思衬了片刻又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的确是事实。   因为在杀人的时候,果然还是穿黑色最保险了吧。   [2]   “太宰先生,”跟在太宰身后抱着一堆文件,我开口问他,“请问以后我需要做些什么样的事情呢?”   “我想想哦。”他停了下来,用手指凑到了嘴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了数秒后,又兴奋地抬起了头看向我。   “茉莉你觉得,做芥川君的搭档怎么样?”   他闪动着星星眼提议道。   ……哈?   说实话我真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提议。   “咳咳,”我有些不乐意地扯动了下嘴角说,“我觉得弥生小姐会不大高兴吧。毕竟芥川君已经有搭档了不是吗?”   “说的也是。”   他听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似乎在上面发现了什么脏东西,于是他又摆出了一副有些不大愉悦的模样。   “不过呢,中也也许会对这个决定感到庆幸吧。”他笑着说,“嘛,毕竟当初我可是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的部下抢了过来啊。”   据我所知,千世弥生在成为芥川龙之介的搭档之前,的确是中原中也很出色的一名部下。中原中也的体术能力在港口黑手党内部像是支柱一般的存在,而深得他真传的千世弥生自然也不会差。   ……更何况,她有着那样令人畏惧的异能力。   “请问,”我开口道,“为什么要给芥川君安排一个搭档呢?”   总觉得像芥川这样的性格做他的搭档应该会很辛苦。   “嗯……打个比方来说,芥川君像是一把利剑。”太宰淡淡地笑着回答我,“是一把非常非常锋利的剑哦,如果他能够将他的所有潜力激发出来,即便是现场的你我也会被砍得连渣都不剩吧。”   但实话实说,我认为他现在就可以把我砍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呢,虽然是一把利刃,却是一把没有剑鞘的剑。一把不受控制只会锋芒毕露的剑……是行不通的。”   “……所以,”我看向了他,有些纳闷地问道,“他的搭档需要成为他的剑鞘吗?”   “可以这么说哦。”   “原来是这样啊——”我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太宰先生你想要让我成为芥川君的剑鞘吗?”   “不,但是茉莉你不是。”太宰忽然间一本正经地看向我,“你的话我只是想让你们两个交~个~朋~友~而已啦。”   “……交你个头。”   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   最后协商的结果就是——   太宰治身为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每天的事务繁杂扰人,于是他需要一个人跟在他身后帮他解决掉这些烦人的琐事。   因为我拒绝了他那个成为芥川搭档的提议,于是他就把这些事情就顺理成章地丢给了我。   但是当我看到自己的事务表的那一刹那……我只感觉自己给太宰那表面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欺骗了。   “……太宰先生。”   “是?”   “你确定没有弄错吗?”我踌躇了半晌开口说,“你确定你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了吗?”   “没有弄错——”太宰一脸悠闲地回答,“嘛虽然一大部分的任务我都很放心地交给你了,但我也是有事情要做的呢。”   “冒昧的问一句那些事情是?”   “哎哎,毕竟我要忙着研究清爽而又充满朝气的自杀办法呀~”   我:“……”   啊呀呀、不如我现在一枪把你打死算了。   翻开了最上面的文件,我不禁微微蹙眉。   上面的内容是有关最近的恐怖分子——「苍之王」的一些资料。虽然说是恐怖分子,但是这位「苍之王」显然和港口黑手党的各位有着很大的不同。   黑手党的就是为了金钱和利益而生的,更为准确的来说就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取暴利。   尽管如此,黑手党依然是一个有着原则和尊严的组织。   比如“器官贩卖”和“毒/品”一类的交易黑手党是绝对不会去沾染的。   但这位「苍之王」,或者说这个名为「苍之王」的组织的表现才是更令人深思和好奇的。   虽然发起了几起在横滨内部的爆炸暴/乱,但是在爆炸之前「苍之王」都给予政府和市民喘息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同意如果有人能够在□□爆炸之前找到□□,就不引起爆炸。   ……但就结果来看效果并不理想。   ——能够被找到的□□简直屈指可数。   还有一点十分奇怪,那就是这位「苍之王」选取的爆炸地点,都是不法分子进行非法交易的地方。   与此同时,「苍之王」也在声明中说道:自己是为了建立一个理想的世界。   那么这样的话,按道理来说港口黑手党应该也被他划入了袭击范围之内。   我一面暗自思衬着,一面抱着快比我人头还要高的文件径直走着,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经过自己身旁的那个人。   他全身散发着阴麝冰冷的气息,匆匆略过我的身边时,他身上的那股寒气似乎已经率先侵入了我的衣领。   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从太宰的角度来看,茉莉对他的称呼就是这样转变的—— 阿治→太宰→太宰先生 太宰一定很懵逼自己的攻略进度怎么倒退了2333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发觉大家都想虐虐太宰2333 以及下一章芥川要上线啦~ 可是我一写芥川就卡文……啊啊啊啊芥川哥哥你怎么这么难写啊【掀桌】 希望我别卡太久吧【土下座】   ☆、(二十五)   就在我回头的那一刹那,身形瘦小的少年身上那如同甲胄一般的黑色风衣瞬间化作了腾空而起的猛兽。   “咳,咳咳……”   我这才反应过来,路过身旁的芥川龙之介便是刚才那一阵冰冷至极的杀气的来源。   我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加快自己前进的脚步,可是芥川龙之介身后的黑兽已经抢先在我之前,狠狠地贯/穿了我怀中紧抱着的那一堆文件。   一瞬间,雪白的公文纸如同冬日飞雪般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我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军刀。   芥川的手中并没有拿着武器,整个人也并非战斗的状态,只是右手捂着口腔发出阵阵轻微的咳嗽声,缓缓地朝我的方向走上前来。可我不得不承认他全身都散发出狂犬一般的恶意,化作无声的风暴呼啸而来。   我调整好了自己的站姿,定定地看向了他。   “芥川君,”我开口道,“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我也真的不想跟才刚见面没几次的同事打打杀杀的。   “况且,现在这样的状况,也让我很苦恼。”我弯下腰来,捡起了那一张张被芥川打散了的文件,淡淡地道,“这些文件可是事关太宰先生最近正在参与的一出行动……我想你也和我一样不希望太宰先生出什么差池吧?”   “……森雅绘。”   他低沉的嗓音喊住了我的名字。   不是我常听黑手党内部的人所叫的“小姐”,也不是我的本名“茉莉”,而是这个原本就是虚假的、并不存在的名字。   “那个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出什么事。”伴随着阵阵的轻咳,他看着我说,“而就像你这样徒有一个称谓的渣滓,也没有资格在此时提起太宰先生的名字。”   他话音刚落,全然无视我之前的话语,操控着他身上的黑色大衣化作锋利无情的刀刃向我席卷而来。   我抽出了藏在靴子里的黑色手/枪。   太宰曾经说过,芥川的异能力绝对可以被归为一流的类别。而一回横滨就见识过的我也深深明白,光是靠赤手空拳的搏斗……我一定是必输无疑。   ——所以才说能不打架,我就绝对不打架的嘛。   我的大脑中迅速地分析着我和芥川分别的优劣势,芥川的异能力既可以进攻,又可以防守,无疑是他最大的优势。但就从他的体型和他天天咳嗽不停这些特征来看,我也可以得知他的体术能力绝对不怎么样。   体术和格斗术,本身就是为了打到比自己更加高大的对手而存在的技巧。   只要运用得当……就不会不可能。   现在的问题是,既要打破他的防守防线,还要进行进攻并保证自己不受伤害——这一点比较困难。   我忽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异能力。   我的异能力的本质实质上是「腐化」,也就是将进攻对象进行腐化破坏的异能力。可是这个异能力若是操控不当……变会引起像两年前那样一发不可收拾的灾难。   可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个空档,芥川已经率先发起了进攻,锋利的黑色刀刃不偏不倚地划破了我的手臂,接着鲜血从我苍白的手臂上滑落而下。   ……结果又流血了啊。   “异能力——”我正欲发动自己的异能力,芥川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砰砰砰——”   几声巨响之后,巨大的后坐力让我整个人止不住倒退了几步,而从我这边所发射而出的子弹也肆无忌惮地朝芥川的头部袭击而去。   “——「罗生门」!”   黑色的风衣瞬间从杀人的利刃化作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挡在了芥川的身前。接着又是一阵恍若猛兽愤怒的嘶吼声骤然响起,我的几发子弹都被他外套化身而来的猛兽吞噬殆尽。   就是现在。   现场从四周的角落席卷起了一阵暗黑色的风暴,仔细一看才发现它们的组成尽是黑色的蝶虫。它们贪婪地围在了芥川龙之介的外套四周,开始蚕食着他身上的每一处角落。   “我的异能力是可以腐化所有对我进行过袭击、并且让我流血的人。”   我看着他开口说,“芥川君……我并没有和你敌对的本意。因此只要你停止进攻,那么腐化也会停止……”   “——别开玩笑了!”   他率先打断了我。   “就只有这种程度——”他抬起了头,我能够看到他漆黑的瞳孔中朝我直冲而来的汹涌杀意,“就只有这种程度的……咳咳,怎么可能将我打倒。”   可是他话音一落,伴随着猛烈的咳嗽声,有一滴、两滴的暗红液体开始顺着他苍白的嘴角流了下来。   竟然咳出了血?   我讶异地站在原地。   是身上还带有旧伤吗?毕竟不可能是我将他袭击到吐血的地步。   忽的联想起了太宰治每天对他的残忍训练,我想我大致可以明白这种情况从何而来了。   看着芥川龙之介这副模样,我的心底升起了就此作罢的念头。   揍他的工作还是交给太宰治吧。——我这么想着。   但显然芥川却并不这么想。   下一秒,他解除了自己身边环绕着的屏障,转而将「罗生门」化作了更加凶猛嗜血的猛兽,咆哮着、不甘愿服输着……即便是他身上所穿着的外套已经快被我的异能力腐蚀成为了一堆破布,但他也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仅仅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吗?还真是无趣啊……森雅绘。”他淡淡地说。   “别傻了,”我冷冷地打断了他,“在这样下去只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结局。为什么要纠结于这种丝毫没有意义的争斗?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敌意。”   但就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个瞬间,利刃再一次划破了我的手臂,并且将我身上的巨大黑色风衣变为了没有价值的碎片。   面对他继续朝我袭来的进攻,我抽出了腰间的军刀,死死地抵挡在了前方。   怎么办?   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即便是任何方法也好……只要能快点结束这场灾难。   可是我绞尽了脑汁也没有任何的头绪,反观现在越来越对我不利的战局,我已经快被芥川逼到了墙角。   芥川龙之介只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强大,顺便再证明我是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渣滓。   我认为这才是他此举的真实目的。   但至于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么做……我现下的脑海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如果只是为了保命的话——我想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于是我放弃了抵抗。   “哐当”一声脆响,我手中的军刀掉落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果真是无趣至极。”芥川的语气中听出了几丝恼怒,“如果你仅仅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就凭你为什么可以留在太宰先生身边?”   他恨恨地瞪着我,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他,轻微的叹了口气,等待着他接下来要给我进行的「裁决」。   他忽的朝我伸出了苍白病态的手臂,死死地掐住了我的项颈。   ——就是现在!   我紧紧攥着自己的右拳,将全身的所有力气灌注于此,猛地朝着他的下巴狠狠挥去。接着,一阵骇人的闷响传来……芥川的瞳孔骤然紧缩,里面所流露出来的惊愕情绪似是完全没有料到我的这一步举动。   成、成功了?   暗红的血液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   这对于体质本来就瘦弱的芥川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趁着这个空档,我迅速地捡起了掉落在地面上的军刀,将它锋利的刀锋对准了芥川,把他死死地摁倒在了地面上。   ……   ……   “——对于这次的行动,在下对于太宰先生的作战方案没有异议。”   ……   但是,不远处似乎有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轻缓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段的时候有种莫名的CP感怎么回事XD 这时候的芥芥还是个刚混黑很嫩的少年√ 如果是武侦宰时期的芥茉莉肯定是打不过他的233 以及茉莉的异能力「枯叶成蝶」有点类似于动漫里米切尔的异能力「飘」 米切尔的「飘」的实质是「风化」 but茉莉的异能力发动条件,是有一条:对方必须对她进行过攻击并且让她流血~ 这也是为什么前文尾崎红叶叫椿叶拷问她的时候不要让她流血的原因之一啦W 顺便给隔壁的[综主文豪野犬]桃花签,打个广告~ 这一篇走的是正剧风~所以糖还是那边多一点2333那一篇我只是想写一篇轻松日常的玛丽苏小嫖文XD 喜欢的小仙女们可以去收藏看看噢√(也不知道这两篇哪篇会先完结呢?)   ☆、(二十六)   就在我整个人压在芥川龙之介身上企图以这种方式来控制他的时候,我身后那阵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我愣住了,仔细地回忆着刚刚那句话的发出者究竟是谁。   ——广津柳浪。   而且从他的话语中我也可以得知,太宰治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旁。那么现下这个状况……就有点尴尬了。因为等我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的话,我和芥川的这个姿势还真是挺暧昧的。   于是我只好松开了他,接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勇气直接平视太宰治和广津柳浪现在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即便是没有亲眼看到,我想我也能大致猜得到……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多么复杂的一种神情了。   “……小姐?”   广津柳浪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犹豫。   “广津先生,太宰先生。”虽然内心极其地不情愿,但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好转过身来,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裙角说,“非常抱歉……对于我刚才十分失礼的举动。”   “哎,茉莉请别这么说。”太宰治说话的语调倒是没有半分的不悦,相反的相比起往日的他更为轻快些。   “广津先生,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了解了。不过这样的行动对于广津先生而言,想来也只是小菜一碟吧?”太宰笑着说,“不过,今天我倒是想要为另一件更加令人愉悦的事情庆祝一下呢。”   他说完,示意性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广津柳浪和我身后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对上太宰治的目光后,发出了几阵轻微的咳嗽声,似乎还欲说些什么,却给广津柳浪抢先打断了。   “那么太宰先生,我和芥川君就先告退了。”   广津柳浪撇下这一句话后,便携着受伤的芥川龙之介撤离了现场,只留下我和太宰治两人在这里尴尬地对视。   联想起半个小时前的事故,我正在心里踌躇着要不要向太宰打一打他那个不听话的徒弟——芥川龙之介的小报告。   “承你吉言,”我扯了扯如今很具有艺术性的裙角,干巴巴地对太宰说,“它现在真的变成一幅油彩画了。颜料用的还是我自己的血。”   “噗哈哈哈哈——”太宰倒是没心没肺地迸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也没什么不好嘛。因为你狼狈的样子也很可爱哦。”   我看着他,扯了扯嘴角说,“但是我想,你把那两个人支走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所以究竟有什么事情?”   “还是这么喜欢直入主题呀。”他无奈地摊了摊手,“其实在说正事之前开几个玩笑促进一下感情不也很好吗?嘛……不过如果是我和茉莉的话,倒不用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呢。毕竟我们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了对吧?”   我:“……”   他怕是被我的死鱼眼盯得有些难受,只好有些不情愿地切入了主题。   “之前关于意大利黑手党那边的突发状况,想必茉莉也听说了吧。这些不安分的家伙确实让我们这一段时间都很头疼啊……不过你可以猜猜看,首领这一次派了谁去意大利执行这个平定的任务呢?”   “是中也君吗?”   “聪明。”太宰微微瞪大了眼睛,“真不愧是茉莉呀,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教教我嘛。”   “……因为你现在高兴得就快要开花了。”   “原来是……这样吗。”太宰故作头疼状。   “中原中也这一去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你才会这么高兴吧。”我淡淡地道,“虽然中也君是主力,但是我知道森鸥外是不会只派他一个人去的。所以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放心啦,没有弥生小姐哦。茉莉你也不用担心要和芥川共事的问题了。”   “……不是的,事实上我并没有想到这种程度。”我看太宰笑得一脸欠揍,只好急忙否认。   “但是,”太宰还是忽然间一本正经地打断了我,“首领派了枫叶小姐去呢。枫叶小姐是茉莉的朋友吧。”   ……枫叶、吗?   真不愧是森鸥外呀。真希望此时此刻是我自己多想了。   放眼整个港口黑手党,和我交情最深的人无疑是小栗枫叶。除了她之外我和黑手党的其他人无非是点头行礼之交。枫叶走了,这样一来我在黑手党内部也就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和依靠的人了。   “话说起来,你下午有空吗?”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道。   “欸?我、我不是要整理你给我的那些关于「苍之王」的文件吗?况且多亏了你的那个徒弟芥川……我看样子之前是白忙一场了。”   “那个不急。”太宰浅浅地笑了,“为了庆祝今天我心情好,大家下午都放假吧~怎么样,茉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晚饭呢?”   “晚饭?”我有些纳闷,指着他问道,“就……我和你吗。”   “是的哦——”   “啊哈、虽然我也很想啦。”我干巴巴地指着自己的裙子说,“但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大踏步走进餐厅里去了吧?”   而且,这条新裙子还是我第一次穿。   不过这些发牢骚的话语我还是自己在胃里消化掉就好了。   “这有什么关系。”太宰眨了眨眼睛,“我陪你去买一条新的就好。”   ·   于是——   当太宰领着我走进一家西装店时,我感觉我是茫然无措的。   “这里的衣服都可以随便挑,平常我也很喜欢来这里。”太宰站在我身旁一脸清爽地说。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随手抽起一条蓝色的连衣裙。   可是当我将吊牌展出来的那一刹那,我只感觉我下巴都要坠落到地面上去了。   “哎,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我立马把那条裙子放回原处,苦笑着对太宰说,“我们换一家店吧,就去我家楼下的那间。”   “为什么?”太宰一脸不解。   “因为……”我感到此刻于我而言有些难堪,“你坦白说,这里卖的都是些高端的西装对吧?”   “非常正确。”   “……所以,我、我买不起。”我实话实说了。   “……”   太宰沉默了数秒后,转而像是没有忍住似的轻笑了出来。   “茉莉不用担心啦,钱可以由我来付的呀。”他看着我道,“况且这不本就是绅士应该做的事情吗?”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知道你会想要给我付钱的。”我说,“可是,我这个人不太习惯收别人送的太贵重的礼物。”   “这样啊……没有办法了。那么就听茉莉的吧。”太宰此刻脸上的表情显得对我有些无奈。   结果到最后我还是随随便便很草率地在一家较为平价的商店里选了一条藕粉色的衬裙了事。   当我从试衣间里出来的那一刹那,太宰却露出了笑容。   “真的很适合你哦。”   但事实上,如果是他陪着我去买衣服的话,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把心思花在挑衣服上面?所以这条裙子也只是随手选的而已。   因此我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适合”,究竟只是单纯的如同往日那般的戏谑话语,还是他真实的心声。   我呆呆地望着镜子中的人,鬼使神差地对太宰说,“你知道我觉得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唔……让我猜猜看,身着便装的伊丽莎白女王?”   “不,”我干巴巴地否认道,“实际上我觉得我现在像那位住在我家对面的家庭主妇。”   太宰:“……”   ·   傍晚的街道显得已有些昏暗,道路两旁的行道灯也开始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今天的天空却是灰蒙蒙的,没有像往常那样出现绮丽的红霞。   我抬头望着天空,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的何处。   ……没有归属感。   ——不论是德国也好,还是横滨也好。   “哎哎,能够提前下班真是好呢~”走在我身前的太宰有一搭没一搭地自言自语着,“当然最让人期待的,还是今晚能和茉莉一起吃晚饭呀。”   “……嗯。”   “茉莉想吃些什么呢?中华料理,或者是法式料理?我知道最近新开的一家法式料理店真的很不错哦,就连织田作都赞不绝口呢。”   “嗯。”   “……茉莉?”太宰停了下来,把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出神出了半天,并没有听进去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你有心事吗?”他盯着我的双眼问我。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苦笑着回答说:“其实并没有啦,可能是因为最近写文件写的太累了。”   在这时,太宰的手机却很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太宰接通了电话之后,沉默了半晌,压低着嗓音对电话那头的人道,“我了解了。”   他挂断了电话。我也因此有些不解地看向了他,问道:“黑手党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他却只是抬起头来,望着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天空。   “真是可惜呢……今天又不能提前下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最近这几章我只要一更新就掉收藏,吓得我都不敢更新了QAQ哭唧唧 又要考试啊啊啊啊,又要考雅思了这一次再考不过就真的死了。。感觉大学之后人的学习能力无限下降。。明明高中时候最喜欢英语的说【你走】 所以懒癌犯了,不想写题不想码字【泥垢】 不过仙女们还是祝我这次考过6.5吧√下次上7√【希望不是flag】 h□□e dinner这个梗莫名的联想起了神夏201的艾琳和夏洛克23333 我当年觉得这对苏到不行!!!   ☆、(二十七)   在不远处的一家名叫野村医院的医院发生了一起突如其来的爆炸。   “麻烦你了师傅。这里是880円。”我急匆匆地低头在自己的钱包里寻找着零钱,好不容易找到一张1000面额的日元后,递给了的士司机。   “剩下的请不用找零了,十分感谢。”丢下这一句话后我便加快着自己的脚步跟上走在我前方的太宰。   太宰的脚步在一幢灰色的巨大建筑物前听了下来。他挂着黑色风衣的背影面向着我,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他,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突然的袭击。”他淡淡地道,“在医院内部,这一次的爆炸造成了很惨重的人员死伤呢。”他说完径直朝着医院的大门走去。   野村医院,也便是几年前的神奈川县立医院。   神奈川县立医院早年在神奈川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但是后来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而开始没落。直至被一名姓氏为野村的商人买下,成为了横滨内的一家民营医院。   我跟随着太宰走进了医院的大门,医院内的人员脸上都挂着惊慌的神色,怕是方才的爆炸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惊吓。   “对的,现在大部分的伤员已经转移。”一位身穿白色大褂,面戴口罩的医护人员一面打着电话,一面朝我和太宰所在的方向走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他皱着眉头看着我问道,“等等……这位先生,您的头部是受伤了吗?”   我微微一怔,才猛地想起来太宰那个头顶缠着绷带的怪异造型……对外面的人来说一定是难以接受的。   虽然我们在港口黑手党内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表世界的人八成会把他当成神经病吧。   “不是这样的。”我抢先在太宰开口之前,急忙道,“我的上司头上的这些是旧伤了。他前几天开车的时候不注意,然后撞到了脑袋。但是现在并没有大碍!”   “噢——原来如此。”医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是这里才刚刚发生爆炸,非医护人员还是尽快撤离吧。我还有病人在等待诊治……先告辞了。”他说完便匆匆离我们而去了。   太宰则是一直沉默地站在原地,双手端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你觉得是「苍之王」做的吗?”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   “嗯……说不准哦。”他说,“如果说这种破坏性的爆炸事件的话,倒是很符合他之前的作案风格。不过嘛,这一次警方和黑手党都没有收到任何人的警示,这却和「苍之王」之前的作风大相径庭。”   “……所以你觉得是有人借用「苍之王」的名义做这件事吗?”   “也不一定。”他淡淡地道,“先进去里面看看情况吧。”   医院昏暗的走道如今在绿光的映衬显得异常的诡异,若作为鬼片或者惊悚片的取景地点倒是十分合适。   恍惚间似乎有滚轮滚动的声音飘渺地从远处传来,我和太宰也不由得因此停下了脚步。   我微微眯起双眼,只见一名身材较为瘦弱,肤色白皙的、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正有些吃力用双手拨动着滚轮往前方前行着。等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我们二人身上时,我能够看到他墨色双眸中流露出来的惊讶神情。   “请问……你们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吗?”他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和他清秀的外貌倒也极为相衬。   “不是哦。”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太宰却已经一步上前站到了少年面前,对他说,“我叫太宰,太宰治。雅绘的话……是我的女朋友。我因为们之前曾经在这间医院里接受过治疗,承蒙了医生们的照顾,所以听说了爆炸事件后就有些担忧地赶过来了。”   我的双耳捕捉到“女朋友”这几个音节的那一刹那,脑袋忽的一片空白。   ……我受够了。   少年听完太宰的话,将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当他墨色的眼睛和我的视线恰好相对的一瞬间,不知为何我感到我胸腔内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我这才看清楚了少年的长相——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庞,微抿的薄唇。若说太宰治的长相是很讨女生喜爱的清隽秀美,那么眼前少年的模样则是更为冷峻高傲。   “……雅绘?”他的唇齿停留在了这几个音节上,忽然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如此。我叫平冈公威,初次见面。”   “我叫森雅绘。”我愣愣地面对着他的笑容,对于自己无法直接说出真名这一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   ——面对那样纯净的笑容,却不能说实话,还真是过分啊。   “如森小姐所见,”平冈公威开口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拖累了所有人吧。因为双脚无法行走,就连撤离的时候也会掉队……就像在发生了爆炸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的时候,我只能茫然无措地四处逃窜……可是到头来却也还是跑不快呀。”   “需要我帮忙吗?”我连忙问道,“现在这个地方离出口不远了,如果我去找医生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安全的撤离了。”   “欸……?”平冈公威微微一愣,“那么就有劳森小姐和太宰君了。”   我和太宰将平冈公威推至医院大门口后,目送着他安全地坐上了救护车。临走前,平冈公威朝我们这个方向挥了挥手,就像是对我们进行的告别。   医院的主力医护人员和绝大部分的伤员也已经撤离转移完毕,太宰说这才是我们的工作正式开始的时候。   爆炸的地点并不在医院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确切地说,是在医院最人烟稀少的地方——太平间。   如果恐怖分子真的想要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一定不会选择太平间这一场所,反而选择伤员住院的地点更为有利。   ……究竟是为什么呢?   太宰忽然间在医院的一处宣传栏旁驻足。下一个瞬间,他伸出手来抽取了一份医院的历史简介开始翻阅着。   “太宰。”我开口叫住了他,他也因此有些讶异地蹲下来看着我。   我将自己手中的一份浑身沾染着灰尘的介绍单递给了他,说道:“这是我在一个废弃的柜子的最底层发现的。上面写满了「千世医生」的介绍。我在想这个「千世」是不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个千世?”   “……千世、吗?”太宰若有所思地托了托下巴说,“没有记错的话,弥生小姐的姓氏也是千世哦。”   “所以,”我说,“我才特别在意。上面有关千世医生的简介,换算一下的话,如果作为千世弥生的父母——这位千世医生的年龄倒是刚刚好。”   “嗯?所以茉莉你的想法是?”   “没有什么实际的想法。”我实话实说,“只是如果她的父母都是医生的话,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加入黑手党的理由。一般的父母都不会同意自己的子女干这行吧……何况她还只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   “嘛,虽然话是这么说。”太宰双手插着口袋站了起来,“但是你发现的线索和这起爆炸案真的有关也说不定哦。至于弥生的父母的话……茉莉你觉得,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品行优良的父母会允许子女加入黑手党,或者对他们不管不顾呢?”   我沉默了。   虽然我的内心深处知道答案是什么。   “——因为父母双亲都死去了。”太宰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走投无路的少女才会选择黑手党。” 作者有话要说:  8.2-8.9在国外,请一下假么么哒~爱你们 本来这一章还没有码完2333留点悬念吧√ 发觉为什么大家都想要虐太宰啊…………【托腮】 ———————————— 改了下前面的价格似乎真的有问题…… 多谢小天使指正ww 在大阪计程车行驶三公里的话, 大阪出租车小型车 起步2000m660円 以后以後每296m加80円,等待1分50秒加80円 带入公式应该是 660 80*(1000/296)=980円 大阪在关西所以默认在神奈川的横滨起步价要贵一点吧(( 三公里以内的医院就当他880円好了, 这样显得120円的小费会豪气一点(你等等) 晚上我就在大阪啦~~   ☆、(二十八)   有些事情本来是超出了常理范围的。但也有一些事情的发生虽然属于正常的理论范围之内,可一旦有任何的主观感情作为前提的话,那么这件事也会变得让人难以置信。   比如现在我和太宰正在调查的这起爆炸事件。   联想到自己几日前,忙的没日没夜整理的那些有关「苍之王」的资料,我实在是很难不把今天的事情和「苍之王」联系在一起。   不过如今的首要任务……是要查清楚我们所在的这家医院的情况。   “……太宰先生?”   “嗯,什么事?”   “请问可以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吗?”我思索了片刻,指着自己手中的资料说,“我想试着查一下关于「千世医生」的信息。可是我的手机刚刚没电自动关机了。”   “可以哦。”他倒是很爽快的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打开了浏览器,在空白的搜索栏上迅速地敲出「千世医生」几个大字。   上面跳出了一堆信息,但却没有我想要的。   于是……   ——「神奈川县立医院千世医生」   ……「无结果」。   ——「横滨千世医生」   ……「无结果」。   ——「横滨千世」   ……   几秒钟过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搜索引擎出现的第一个结果上,瞳孔仿佛在这一瞬间骤然紧缩,就连心跳都好像漏了一拍。   这是四年前的一则新闻,虽然关于这则新闻的报道只有寥寥数语,但光是快速地扫了一眼内容,我就知道这则新闻原本绝对应该在横滨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可是没有……   在我生活在横滨这里的16年间,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新闻的标题是:「妙龄少女从高楼坠下,确认当场死亡。」   而这个事件的主角,就姓千世。   新闻简短的报道上说,少女的年龄约莫十六七岁,选择自杀的原因不明。在确认没有生命呼吸之后她的尸体就直接被当时的工作人员丢上了卡车。   而她的全名是——「千世清和」。   我陷入了沉思。   ——「千世清和」   ——「无结果」。   于是我再一次打开了搜索引擎,可是搜索结果仍旧不如人意。   我决定把这个发现告诉太宰,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或许可以比我看得到更多我看不到的东西。   “太宰,你看这里。”   他回过头来,弯下腰凑到我的身旁。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个的身高差距实在是有些悬殊的缘故,他为了看清我手机上的字而做出的动作让我感到实在是……有点不适应。   蓬松的黑发挠着我的项颈和耳根,过近的距离让我甚至能够闻到他昨晚所用的洗发水的香气。   “……太近了。真的有必要怎么近吗?”   “欸,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可是会看不清的哦。”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近视眼?”   说完,我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将手上手机的屏幕对着他的脸凑了过去。   “这样总可以看清了吧?”   太宰看着我突兀的举动,忽的弯了弯嘴角,眯起双眼没有说话。   “你看这里写的坠楼事件,我刚才几乎换了好几种说法去搜索都没有我想要的结果。”我对太宰说,“而且几年前这个时候我也在横滨,按道理说应该也会听说才对。可是事实上我却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搜不到吗?”他问。   我点了点头。   “就连当事人千世清和的名字也是。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互联网上或多或少也会有她入学一类的资料。如果这么看就实在太诡异了。”   “什么嘛,原来如此。”我话音刚落,太宰忽然长舒一口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我:“……”   拜托你不要摆出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表情,然后把如今一头雾水的我晾在一边、好吗?   “茉莉你是不是在有「哎呀这家伙真的好讨厌,明明都知道了却不告诉我。」这样的想法呢?”正当我愣在原地在心底里默默咒骂他的时候,他忽然又凑近了我。   “请把「哎呀」、「这家伙」这一类我根本就不会用的词语去掉。”我义正言辞地道,“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很好理解的哦。”他笑着说,“如果茉莉是一个很有权势的人,却不想让人们知道一件事情。你会怎么做呢?”   “……大概是,封锁消息吧?”   “没错。”他愉悦地打了个响指,“茉莉用浏览器查不到关于这起事件的详细消息,却看是看到了一则关于它的报道,说明它是确切存在过的……这点毫无疑问。但如果要说为什么查不下去了的话,只有一个解释——在这里的某些人不想让人们再深究下去。唔……看来这真的是利益相关的事件了啊。”   我再一次暗自思忖起来。   如果有人不想让我在日本查到这起案件的话,我相信即便是翻遍了互联网也很难有什么成果的。   不过……如果不在日本,不在横滨的话,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不管如何,我认为那个办法还是必须要尝试。   “太宰,你等我几分钟。”我说完低下了头,掰开了我面前的木柜子,将它和皲裂的墙壁分了开来。   ……果然啊。   在柜子和墙角的交界处,有两个方形的插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好几年前这里应该是供医生使用电脑的地方。   因为在日本,不论是手机还是电脑都只能使用日本当地的ID,但是如果能将本地的局域网地址改成别的国家的话……或许能行。   我将墙壁上的插座从墙壁的表面剥离开来,露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网线,之后再将这些电线对准手机的插口接入进去。   手机频幕上跳出了局域网需要输入的名称。   我快速地打出了一串在过去两年间早已熟记于心的德国地址代码,望着频幕上的光标,等待着它开始运作。   ——成功了。   我再一次打开了浏览器,输入了「千世清和」的名字,上面迅速跳出了许多陌生的字眼。   我只感觉我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有些冰冷的汗液从额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事情的真相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庞大。   千世清和在四年前只是一名高中三年级的少女,而她的父母均是这间医院的主治医师。原本的神奈川县立医院一向以医德良好而著名……但是四年前却发生了一起疑似主治医师主刀谋杀患者的事件。   被告便是千世夫妇。   最后法院敲定的结果,是千世医生的罪名坐实。但对于神奈川县立医院来说,发生了这样的医院丑闻,无疑对它是一致命性的重击。虽然政府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封锁了消息,也无法阻挡神奈川县立医院关门的结局。   好在最后医院被野村买下,被改造成了民营医院。   那么千世清和呢?   上面说的是,千世清和是千世夫妇的长女,在她的父母被判决之前,她一直声称父母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   但是法院最后还是认定千世医生有罪。   千世清和便选择了坠楼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长女吗?   难道他们家还有幺女?   弥生清秀的面容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一瞬间联系到一些事情,我不寒而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弥生会加入黑手党的原因就很好解释了。就和太宰所猜想的一样——她的父母均已死亡。   上网搜查了一遍千世弥生的名字,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   如果身上肩负着血海深仇的少女,加入港口黑色党的目的,是为了做一些很可怖的事情也说不定。   网上还有一些有关千世清和本人的资料。在校时成绩优异,这边还能搜到许多她学生时代所写的散文,可以看得出她是一名十分有才气的优等生。   高中就读的就是神奈川高校,是神奈川县最优秀的高校。   我点开了一张她高中时在学校所拍摄下来的证件照,就在图片打开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我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图片中的少女有着乌黑的齐肩长发,面容清丽精致,皮肤白皙。她的瞳孔还是静谧的深湖绿色。   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联想起了千世弥生的那一张脸,再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五官的确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弥生那一双瑰丽的赤色眼睛,和她给我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网址的下方还有一个链接,是当年神奈川高校里的一些学生的资料。本来我已无意再看下去,直到另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我的眼帘——「平冈公威」。   我微微一怔,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点开了它。   平冈君……也是神奈川高校毕业的吗?虽然他的气质给我的感受的确是很优秀的人,但得知他是名校毕业的,内心还是止不住泛起了几丝敬佩之情。   网站加载完毕后,显示出了一张平冈公威的入学证件照。眉目和现在没有很大的分别,只是眉间多了几分青涩。我下意识地想要按保存健,但猛的想起来这是太宰的手机,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当我准备往下多查看一些关于他的资料的时候,太宰却忽然间凑了过来。我如做了亏心事一般心虚地匆匆关掉了它。   “欸,茉莉你怎么关掉了?刚刚那些是什么?”太宰有些不解地问我,“有查到有用的东西吗?”   我点了点头,“基本查到了我想要的。”   “这样吗……那就好。”他说,“嘛,不过你突然间开始拔电线的样子,倒是真的有点吓到我呢。”   “走吧。”我说,“这家医院真的有问题。关于它的底细可能需要回去细查。”   太宰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我的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  漂洋过海回到了华夏大地………… 感觉已经累成了一条死鱼(( 发觉我似乎活生生地把言情小说写成了推理小说(你等等) 留言越来越少了【托腮】   ☆、(二十九)   和我的这位上司一起并排走着的一路上,相比起他轻松地一路哼着小曲,我的全程无言和沉默就开始显得有那么一些无趣了。   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斥”的天性使然,我实在是无法不把这几起事件和千世弥生联系在了一起。如果是我的话……若是想要为自己枉死的父母以及姐姐报仇,加入港口黑手党好像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的选择。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打断我胡思乱想的竟然是太宰。   巨大的乌羽色外套瞬间包裹住了我的全部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宰忽然间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把我的脑袋按在了他的怀里。   我此时此刻脸上一万个黑人问号。   “嗷——痛痛痛——”   被我猝不及防地踹了一脚的太宰吃力地叫出了声,可我的躯体依旧被他禁锢的不得动弹。我只好狠狠地朝上方翻了个白眼。   ……现在,并不是吃豆腐的好时候、对吧?   但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的太宰似乎执意于将这种诡异的姿势维持下去,他低下了头凑近了我的耳畔,二人的呼吸声瞬间变得局促起来。丝丝暧昧的空气在我们二人狭隘的空间中迅速漫开,在这时,我听见他低声说:“别乱动。”   我微微一怔。   他戳了戳我的脸颊,示意我朝下方看,我只好照做。   ——只见他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几个大字:“有人跟踪我们。”   我只感觉自己脊背一凉,竟然连惊讶的声音都忘了发出来。而太宰反倒对这种状况表现得很得心应手,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将脑袋埋在我的项颈中,任由蓬松的黑发挠着我的耳根,表现出了十分亲昵的模样。   “雅绘说要离开我之类的话……肯定是骗人的对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哀怨万分,连我都快要开始当真了,“哎,我了解你的哦。你是不会放心就这样丢下我的……这个世界实在是、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不如我们——就这样去殉情吧?”   “……别、别开玩笑了。太宰先生。”我装模作样地想要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抱得更紧。   就在我话音刚刚落下的哪一个瞬间,四周的空气不知为何仿佛瞬间降低了十度。   冰冷而诡异。这种异常的安静让人不得不警惕。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伴随着落叶被碾碎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一声一声……我听得出那人和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渐渐缩短。   怎么办?   太宰傍晚的时候一时兴起说要过来看看,可整个行动事发突然,根本就没有事先通知广津先生。因此我们二人身边也没有任何武装人员可以保护我们。   虽然我自己本身会一些格斗术,身上也带了枪。但是如果对方人数众多的话……结局也怕是凶多吉少。再加上,太宰对这方面——允许我说一句很失礼的话,简直是一窍不通。   “……你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治?”   太宰闻言,松开了我。   “正是哦。”   他倒是丝毫也不畏惧地回过身去,双手插在外套的巨大口袋里,就像只是在和普通的朋友寒暄那般。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他无奈地笑了笑,顿了顿道,“但是跟踪他人并且还打扰到了别人的二人世界——哎呀,这样的行为也真是失礼呢。”   我却全程低着头,只敢用余光往那个方向瞟过去,却不敢正视他们。   对方的人数虽然不算很多,但也绝对不下十来人。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人人的脸上都带着银质面具,就像是有备而来早就有预谋才跟踪我们至此一样。   想到这里……我感不禁到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认为我们真的会蠢到相信你们两个来这里是来幽会的吗?太宰先生?”   站在最前方举着长.枪的男人开口了,语气中透露着不信任与轻蔑。   太宰却忽的朝他们展开了自己的风衣,笑的一脸无辜。   “你们可以看哦,我身上没有带枪。”他说,“嘛……即便是黑手党,和女朋友约会的时候带枪,也未免太不礼貌了。这样的事情我可是不会做的哦。”   “我不信任你,”那男人说,“给我去搜那个婊.子的身。”   “雅绘不是黑手党的人。”太宰一本正经地打断了他。   “人人都知道你们黑手党为了利益两面三刀,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这个干部所言?”那个男人转过身来,对着我说,“至于她到底是不是……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太宰沉默了。   但是顷刻过后,他又像是丝毫不畏惧地迎上了那人的目光,说道:“好呀。”   于是这次该轮到我慌张了。   太宰虽然在关键时候总能想到解决办法,但是就面对眼下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似乎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若我身上的枪支被搜查出来,我将面临的大概也只有死路一条。   肘关节猛的传来一记刺痛,下一秒硬物落地的清脆声响让我的心脏碎成了粉末。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看那支被他们打落到地面上的手·枪,后背却同时又被后方的人重击了一次。   我不懂他们这些干部和别的敌对组织之间的恩怨交易,离开了横滨之后便更是不了解。但是冲对方一开始就没有拿起武器攻击我们这一点,我想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杀了我们。   或许是想要从我们的口中……刨出任何和黑手党有关的信息?   当然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你真的不适合说谎,太宰治。”手举着□□的人盯着我和太宰说道,“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宰很适时的举起了双手。   而我却选择了和他截然相反的动作。   当我正欲用自己这三脚猫的体术水平反击时,光洁的额头忽的被冰冷的硬物给抵住了。明白了那是什么的我,手心不由自主地渗出了没有骨气的冷汗。   “我的枪可不认人。不论是小孩还是大人,女人还是男人,只要扳机一扣通通都去见上帝了。”我身后的人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明白了吗,小妞?”   我只好和太宰一样被迫举起了双手跪下。但是双眼仍旧恶狠狠的盯着前方的人。   “我本意不是想伤害你们。”那个举着长.枪的人缓缓道,“问完我想知道的,我会放你们走。”   “好的。不过在此之前,”太宰却又忽然开口了,“请允许我和雅绘说几句话好吗?”   男人轻哼一声,“别想耍花样。”   “不会的哦。”太宰笑说,“只是情侣之间……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已。”   他说完径直朝我的方向走来,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意。   “雅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微微一怔,木讷地摇了摇头,整个人如同一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他却只是弯了弯腰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接着我的手腕上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骤然多了一条银色的天鹅手链。   “今天是七夕。”他说,“就是东方的情人节。可是这么重要的日子却没有和你一起好好的度过……雅绘你会生我的气吗?”   我摇了摇头,全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那就好。”我听见了他低声的回答。   这大概也是我,在那天听到的倒数第二句话。   ——而最后一句。   “……对不起。”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从我的颈部袭来,我的世界刹那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唔。。我没有弃坑 前段时间一直在备考,因为是对我未来很重要很重要的考试,事关自己未来的职业方向, 所以我也在很努力准备,但是效果不佳。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先不写文了,把考试先考好。 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某种意义上也是懒癌犯了 然后很倒霉催的却在这个时候得了水痘,考试也要推迟,课也没上了。 真的好悲催啊………………我Tm都一把老骨头了还得水痘【最主要的是我小时候还得过】 前阵子病得生不如死,书都看不进去更不用说更文了…………现在烧退了才想起来,我似乎很久没更了【微笑】 然后又跑上来写了一章,感觉不是很满意,可能还要再改改吧………… 七夕是临时想的,晚到的七夕快乐~   ☆、(三十)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快要窒息。   四周的氧气似乎愈来愈稀薄,除此之外,又好像有成千上万个水泵肆无忌惮地输入进我的鼻腔一般,将我身上残余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氧分驱赶而开,掠夺了我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   啊……   我在哪里?   好像、好像快要死掉了。   我吃力地睁开眼皮,却讶异地发现眼前泛着五彩斑斓的水泡,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虽然视力开始渐渐恢复过来,但只可惜那能够进入视网膜的景象都是模糊不清的。   阳光?空气?水分?   我现在究竟在哪里?   ……   我骤然睁开了双目,刺眼的阳光毫不顾忌地灌入了我的眼眶。   太阳穴以及后脑勺巨大的疼痛提醒着我,我的这颗可怜的脑袋一定是在之前受到了不少猛烈的撞击。   我吃力地,大口大口喘着气,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获得更多的氧气。   之前……发生了什么?   仿佛醉宿之后,酒精令人的大脑出现了记忆断层一般,虽然我已经尽力回想在之前所发生的事,可是总有那么几个空缺的片段我无法唤回。   忽然间从脖子以及锁骨上的皮肤传来一阵瘙痒之感,我伸出食指用力下按,才发现是一只红褐色的蚂蚁的尸体。   我的余光瞥过自己所处的位置,生机勃勃的翠绿色瞬间映入了我的眼帘。结合一下刚刚那只被我捏死的蚂蚁,我想我也不难推断出自己现在正躺在草坪上这个事实。   我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那熟悉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太宰。   对了……我记忆中最后一张脸,是太宰那张清隽的小白脸?   思绪就好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开关那样,瞬间犹如尘封多年却被人开启的匣子一般涌入。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句疑问句在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之前,我便已经失去了意识。于是脑海里唯一记得的事情——是太宰打晕了我。   回想至此,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而银色的天鹅手链正乖乖地躺在原处,正反射着微弱的光泽。这至少证明了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但在那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虽然自己的确自那之后失去意识,并且对于这种无意识的状态维持了好一阵子。可是耳边嘈杂的声响和我那顽固的眼皮一直提醒着我:我们被那一群人袭击了。那一群跟踪我们的人。   刹那间脑海中有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一闪而过,我的心脏仿佛噗通一声停止了跳动。   是血。   周围都是殷红的血液。   下一秒,我猛地坐了起来,可是关节以及身体其他部分的淤青红肿正提醒着我这么做有多么愚蠢。毕竟从这些伤口传来的刺痛可丝毫不会考虑你的切身感受。   但我此时此刻只想找到太宰。   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那断层的记忆,不难得出的结论就是,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的太宰治在一次行动中被某个敌对组织跟踪,并且破天荒的是,这位人见人怕的太宰先生偏偏在此时没有带任何保镖在身边。   自然而然地,顺理成章地,太宰的武力值并不算高超,所以——他和他那位可怜的秘书就这么遇袭了。   可悲的是,身为秘书的我到头来也没有搞明白对方究竟为什么而袭击我们。联想到我们当时的行动……难道和那起爆炸案有关?   现在的天色并不能称得上明亮,没有带手表的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确切时间。   因此我只能在视力还没有全然恢复的情况下,四处摸索着太宰。   直到我触碰到了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曾经称得上炙热的温度现在却已快如同夜晚的河水般冰凉。   我的心脏骤然一沉。   “……太宰先生?”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太宰?你在这里吗?听到了可以回应一下吗?”   依旧是一片死寂。   “太宰、太宰治!”   我感觉到了内心那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慌乱,以至于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有点变形。   “——你这条青花鱼是死了吗?回答我啊!”   “……”   四周静默得让我毛骨悚然,除了自己那愈来愈快的心跳声之外,我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   我记得织田作曾经对我说——   「身为太宰的敌人,最可悲的地方就是身为太宰的敌人。」   这个男人虽然平日里嬉皮笑脸,但是就连我都知道,隐藏在那他黑漆漆的高级套装底下的,是比外表更加黑暗的内心。   可这样一个人却总是想寻死啊。真是令人费解。   他每每嚷着要自杀,我和织田作,甚至是黑手党里的其他任何一位他的下属,大概都不会有所在意。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不可能死。   ——那种男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死去嘛。   但是……太宰真的不会死吗?现在的我,对此的看法却开始动摇了。他虽然是异能力者,可也只是人类。这是无可置否的事实。   是啊,既然是人类……就会死的对吧?   那太宰、那个曾经我记恨了两年的男人——会在此时在我的身边死去吗?   森茉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曾经在德国那无数个煎熬难耐的日夜,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大概就是曾经在横滨犯下的那些耻辱。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驱使着我告诫自己,终有一日会回到这片故土,并且证明给那个人看……我不是他认为的那种人。   ——那种轻浮、肤浅、容易欺骗的人。   可是现在这个人快要死了,那我一直苦苦所坚持的一切,就开始土崩瓦解变得没有丝毫意义。   视网膜开始慢慢恢复过来,直到我适应了此时此刻的光线,我才清楚明白地看见躺在我面前的那个男子。   他有着能够让几乎所有女性心跳加速的脸庞,紧闭的双目和微微上扬的嘴角都好像昭示着他仅仅是陷入了美梦之中。   但是他白色衬衫上那一大片醒目、刺眼的黑色血迹,却残酷地撕破了我的希望。   ……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是远方还是近处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传来,等我彻底的冷静下来,才发现那是我自己正在哭泣所发出的声音。   身边潺潺的水声依旧安宁如故,在这种偏僻的,不知道应该被称作河流还是水库的地方,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闲人经过吧。   我告诉自己,应当去尝试各种求生的方法,但是双腿却又好像被胶水牢牢地粘在了草坪上一样,一动不动。   远方的地平线渐渐升起了几丝光亮,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炫目的初阳。黎明也在片刻后悄然而至。我缓缓地闭上双目,任由那还有几丝温度的泪珠滑落。   可我却在此时听到了远方传来了飘渺却又沁人心脾的声音。   我之所以会对此上心,是因为那阵甜糯的嗓音喊的……是我的名字。   是幻听吗?这好像是唯一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但是——   “……雅绘?是你吗?”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这并不是幻听。   前方的黎明映衬着那纤瘦的身躯,微风拂起少女两鬓乌黑的发丝,她讶异地睁大着那乌黑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恒子?”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和这篇都不会坑啦,只是最近确实有点……忙(( 这篇写的有点快,不知道衔接得上吗……不行我白天再改改( 隔壁《桃花签》的构思我是很认真想过的……所以不会坑,但是大纲一改再改只能先搁置了。毕竟这篇的大纲已经定型。 然后……多来点评论嘛哭唧唧QAQ   ☆、(三十一)   “如果是康乃馨的话,粉色的和紫色的应该选哪一束比较好呢?”   狭小的花店里充斥着温馨的气息,来来往往的少女脸上都挂着令人艳羡的甜美神情。澄清的玻璃窗外有着一个和我所处的截然不同的世界,身着藏蓝色水手服的女孩们满足地用双手捧着那一大束比她们本人纤细的腰肢还要宽些的康乃馨,熙熙攘攘着离开了。   “雅绘?”   “啊。”   我这才条件反射性地眨了眨眼,转过头来面向了恒子。眼前的恒子,蜜色的脸颊上泛着难以言说的红晕,双眼满怀着期待的神情看着我。   “我……不是很了解太宰先生的喜好呢。”她低下了头,盯着自己那被棕色皮鞋所包裹着的小脚,不安分地说道:“雅绘的话,待在太宰先生身边那么长的时间,应该会比较了解吧?”   “……是吗?”我有些不确定地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我呆在太宰治身边的时间的确不短,但绝对没有长到足以对这个人知根知底的态度。康乃馨?这样的花束对于太宰而言,还真是格格不入啊。   半晌,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自己苍白的手臂,对着面前一大束有着黄昏一般色彩的玫瑰踌躇了片刻,但还是选择挪动了手指抽出了其中一枝,递到了恒子面前。   “送给他的话,玫瑰比较好。”   ……我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恒子纳闷地眨了眨眼睛,但还是乖乖地听了我的话,将原本堆在她胸前的一大束康乃馨物归原处,转而选择了黄玫瑰。   恒子买单了之后,便快步跟上早已率先踱步而出的我。我双手插在自己沙色外套的巨大口袋之中,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而恒子则是为了追上我的脚步而小跑着,以至于她说话的时候都有一点点气喘吁吁。   “希望这个点回去姐姐不会训斥。”她自言自语地碎碎念道。   我微微颔首以表赞同。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的话,大概连上帝都没有猜到当初我顺手救起的我照恒子有朝一日也会以相同的方式来拯救我。如果不是恒子碰巧出现在水库旁,我猜森茉莉这一生只会有一个不太文艺雅观的结局——饿死在野外。   恒子发现了我和太宰,也顺道拯救了我和太宰。不对……若说是拯救也不大恰当,就像别人说的,人只能自己拯救自己,而恒子推了我们一把。   恒子双亲早亡,索性听她所说,她还有一位已经出嫁的姐姐尚在人世。她还说之前的事情,她姐姐十分感激我。   我不得不承认,在我第一次见到恒子的姐姐之前,我脑海中浮现的景象绝不是事实展现给我的那样。   古朴的院子内亭亭玉立着一名身着红色浴衣的女子,她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着,伴随着威风轻轻浮动着。而她光洁如玉的手臂正轻轻地婆娑着门口那颗银杏树,暖黄色的银杏片片飞舞着,与她构成了一副不愿让人打破的美好画面。   她转过头来,那是一张很美的脸。虽然她的美丽我从背影就可以略知一二,但我还是讶异地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她很漂亮,而是因为——她明明就和我差不多大好吗?   天哪……我无地自容地捂住了脸庞。   “她结婚了吗?你的姐姐。”   有一日,我假装无意间和恒子提起了这个问题,而恒子只是随意地耸了耸肩膀。   “两年前的时候。”   “你的姐夫呢?”   “死了。”恒子淡淡地道,而我也因她这冷漠的反应,没有去注意那个突然掉落在地上摔碎的瓷杯。   “姐姐结婚不到半年,他在一次紧急任务中死去了。嗯……为了追捕那些非法组织里的坏蛋。”恒子道,“但是她对他没有感情。她嫁给他只是为了有一个能够照顾我们的人,这个宅子也是他们家的。爸爸妈妈留下来的钱,姐姐基本留给我去念书了……而她自己却没有机会上学,她说我应该上大学,她才应该嫁人。”   我沉默了。作为没有告诉恒子真相的,黑手党首领的女儿,在此时此刻哑口无言。   至于太宰……没错,他是无论如何也死不了的。   “恒子见过流星吗?”   “流星?”   “没错,是流星哦。”黑发青年因为生病的原因显得比原先更加纤瘦了,他那本来就宽大的黑色外套如今就像是窗帘布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大概,不是很常见吧。不过如果诚心对着流星许愿的话,恒子和我的愿望都是能够实现的。”   我真该庆幸还好这件丑外套的主人是太宰,这才不至于到无法直视的地步。   “与其许愿,不如努力让愿望实现来得更实际些吧。”恒子咕哝道。   “嗯?恒子真的这么觉得?”太宰戏谑地歪了歪头,蓬松的黑发已经长长了很多,微微倾斜都能遮住恒子半张巴掌脸,“如果是恒子的愿望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帮忙实现的哦。”   “你?”恒子不可置信地说,“骗人,你现在手不能提力不能扛的。”   “欸——我明明是——”   “咳咳。”我站在他们身后尴尬地清了清喉咙,真是看不下去了。   恒子警惕地抬起了头,看着我。   “太宰先生,”我开口说,“山崎小姐嘱咐您,该吃药了。”确实,他的确该吃药了。作为他的秘书从前却没能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一点,还真是失败。   太宰听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恒子一眼,恒子才恋恋不舍地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我“砰”的一声把碗放在他的面前,示意他自己喝下去,而他却像个十岁小孩似的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怎么?”我挑了挑眉,“现在连十四岁小女孩也不放过?”   “嗯?”   “又或者说——”我翻了个白眼,若有所指地道,“你根本就是喜欢对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做这种事情吧?明明就是老手了呢,太、宰、先、生。”   他低下头喝了一口那碗里的深色药汤,但下一秒,清隽的脸庞立马浮现出了扭曲至极的神情。看样子“良药苦口”这个成语也并非全是胡扯。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的话,我不会生气。但是这些话从茉莉口中说出来,就真的好令人伤心呢。”他勾了勾嘴角,微笑着看着我道,“恒子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但仍旧不认同他的做法,“可爱你就要四处挥洒你的光辉吗?你又不是圣母。”   他这一次被我的话呛着了,却还是强忍着笑意。   “何况这个世界上可爱的女性又不是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对吗?”   “啊,”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所以对于你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性都是可爱的,于是只要是女的就是你的攻略对象。”我半开玩笑地说着,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下一秒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你别告诉我……”我盯着他茶褐色的瞳孔,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别告诉我你连恒子的姐姐都不放过?她的丈夫可是因为黑手党才——”   其实我想说的是——连结了婚的女人都不放过的,是真的人渣了,太宰治。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没弃坑,至少这篇一定会写完。 但是我,真的好忙好忙好忙好忙……最近…… 就连中文都很久没写了,我都不知道我中文说的顺不顺溜了额。大家看看有没有bug 我的一篇完结长篇锁了,很心塞的是,那是我唯一完结的长篇啊…… 跑题了,爱你们,么么哒   ☆、番外:森鸥外   有的时候人们总是不得不感慨上帝对每一个人真是不够公平。   比如大多数人对森鸥外的看法就是如此。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最得力的助手,至少在黑手党内部享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与此同时,首领对其的信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甚至有很多黑手党内部的人都认为首领最近颁布的几条诏令都是出自森鸥外之手。   森先生年轻的时候曾有过一个荒谬的誓言——自己的攻略对象只仅限于12岁以下的幼女。   但这条誓言在他遇见志下的时候被打破了。   “我很喜欢森先生噢。”志下愉悦地眯起了双眼,看着森鸥外说,“所以森先生会考虑……像我这么小的女孩子吗?”志下说完,不安地盯着自己水蓝色的水手服裙摆,脸颊上泛着红晕说道。   “抱歉呢志下,”森鸥外开口,停下了自己右手写处方的动作,“我的攻略对象,仅限12岁以下的幼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志下今年已经17岁了对吧?”   “没关系,志下愿意等待。等待森先生改变心意的那一天。”   森鸥外曾经和福泽谕吉有过匪浅的交情,但是却由于一些原因终究分道扬镳。从那之后的森鸥外忽然明白,人与人之间所谓的那些感情与利益相比,显得太过脆弱不堪。   但是志下,确是完全独立于这条规则之外的人。   志下什么都不想要,除了他本人的爱。   “志下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有一日,他无意间提起。   “啊……好难回答啊。”志下歪了歪脑袋,无奈地说,“也许因为——森先生是医生的缘故吧?医生都是白衣天使,没有人类会不喜欢天使对吗?”   ……还真是牵强的回答啊。但却莫名地有些傻得可爱。   多年后的某日。   “在下希望能够娶志下小姐为妻。”森鸥外面对着首领,低着头缓缓开口道,“如果志下小姐和在下结婚之后……在下恳请首领让志下离开黑手党。”   首领倒是很讶异,“会不会有些过于着急了,鸥外?如果希望在黑手党内部找一位的话,比她优秀的人选还有许多。”   森鸥外沉默了。着急?一点也不,志下已经等了他五年了。从她的17岁一直等到她的22岁,她一直在等待着他所谓的爱。森鸥外莫名的觉得自己像是亏欠了志下。   婚后的志下反而显得更像是少女,一点也没有新婚少妇的感觉。森鸥外甚至怀疑自己对于幼女的特殊癖好会因为志下而改变。二人结婚半年,志下也怀孕了。   “孩子的名字还是由先林太郎命名比较好吧?毕竟林太郎你比我有文化啊。”   “志下来选就可以了哦。”森鸥外摇了摇头说,“我比较想要知道,志下喜欢的名字啊。对于在下的偏好,和志下的愿望相比起来,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啊……这个,我想想哦。”志下若有所思地将食指移到了嘴边,盯着天花板说,“就叫茉莉怎么样?志下最喜欢的花就是茉莉花了。”   森鸥外听后沉默了半晌,却还是道,“志下喜欢就好。”   “诶——”志下看完他的反应,显得有些气鼓鼓的,“好吧。虽然知道森这个姓氏和茉莉组合在一起很奇怪啦,而且有种土包子的村姑气息,那换一个好了。”说完她抽出了身旁书柜里的一本厚厚的字典,开始翻阅起来,“就叫雅惠吧?相对来说,更符合林太郎的气质一些。”   森鸥外看后点了点头,忽的拿起了一支钢笔,将“惠”改成了“绘”。   其实在黑手党内部工作的人,大致都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有一个平静安宁的生活。即使是身处高位的森鸥外也不例外。黑手党在横滨仇家众多,但是森鸥外总觉得如果是命一条,拿去便是,还没有成为首领的他在那时还不懂权力的可怕。   权力有时足够摧毁一个人,也可以拯救一个人。   但可惜……只是有时而已。   志下待产的那个夜晚,比森鸥外曾经经历过的无数个,更为危险的夜晚还要漫长上数万倍。森鸥外自己就是一名医生,但却在那个志下最需要他的时刻选择了逃避,他害怕自己亲自去面对那个残忍的事实,害怕自己亲自去体验那种无力回天的无助。   知道医生慢慢走出来,告诉他他们尽力了。能保住孩子已是奇迹。   “虽然林太郎一直以来……都已经决定要叫她雅绘了。”志下感觉自己已经不剩几口气,吃力地吐出了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但我还是觉得……叫茉莉吧。果然还是……更喜欢茉莉多一些啊。”   其实呐,林太郎,志下喜欢茉莉花没有理由,就像志下爱你没有理由一样。   ******   “小姐今天又不愿意训练体术了,说是什么……女孩子学这些将来会没人要的。小姐还说什么以后遇到危险有保镖就够了,所以,所以死活都不愿意继续学下去了。恕属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这样吗?”森鸥外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地听着体术教练的报告,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徒弟——太宰治。   说起来……太宰和雅绘,年龄是差不多大的?   “太宰君?”森鸥外忽的面向了太宰治,眼里流露出了一种可以称之为诡异的神情,以至于眼前这位面部缠满了绷带的奇怪少年的手掌心都不禁渗出了冷汗,“我有一个忙,需要太宰君帮我才能完成。”   “太宰君从来没有令我失望过。”   “相信这一次也不会,对吧?”   ……   有着瑰丽的长发的女子——尾崎红叶,总是会意味深长地远远地盯着太宰治和森鸥外的女儿叹气。即使是在这么脆弱的年纪里,竟然也不能幸免,终究还是被动地被卷入了这一切利益的纷争之中。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时,森鸥外不知什么时候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很和谐不是吗,红叶君?”   尾崎红叶眯了眯眼,“妾身只是看到有人在利用太宰君的一些天赋而已,只是这么做……对于小姐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   森鸥外没有说话,双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尾崎红叶在他身边,看着他眼中那诡异的神情,总觉得他眼中所见到的并非她此时此刻所见到的景象。   或许他眼中所见到的,只是曾经也选择过相信去爱的,自己和志下的画面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还是第三人称写起来比较深沉。 不过就是最近很少读东方文学了,我应该也是有很努力的在避免翻译腔调(有吗你→_→) 说实话,我一直在想森茉莉对森鸥外的爱,究竟是因为父爱太泛滥导致任何男人都无法企及,还是不够,所以才念念不忘。 三次元也许是前者,这篇文我选了后者。也许是因为我比较抖M(划掉) 总而言之,第一人称还是有很多弊端,总觉得背后的故事还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所以就有了番外。这篇文和HP孙世代那篇都是我,非常非常想写的。 我的脑洞一般千奇百怪,但是关于误会和成长类型,某种意义上说就是非纯言情类型的故事有一种执念。笔力有限,但是真的很渴望表达啊。 在我看来隔了一层窗纱的爱情反而是味道最好的,捅破了反而索然无味,亲情也是如此,不过可能是我比较恶趣味了。 话说,剧场版明年要上了好开心^^ (希望别崩得太厉害) (你等等……)   ☆、(三十二)   我与太宰寄宿在山崎富荣家已有半月有余,虽然说是要等太宰身体几乎痊愈之后才能规划之后的行程,但面对太宰从容不迫,还时不时和这一家里的两位女性调情的样子,我实在是没有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冲动。   “太宰先生,”我一面将手中的一卷纱布缓缓的收拢了起来,一面对他说道,“虽然感觉这种时候对你说这样的话并不合时宜,但是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联系一下黑手党的人了?”   噢,对的。我和太宰虽然住在山崎富荣家,但却没有告诉她我们的真实身份。   一联想到她故去的丈夫,总觉得这样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再者,身为黑手党这种里世界的人,本身也不应该轻易地将自己的身份对表世界的人暴露出去。   “森小姐是太宰先生的亲人吗?”山崎富荣在太宰昏迷不醒的时候,曾经这样问我。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恋人?”   我喝到一半的玄米茶呛到了自己。   “咳咳……都不是。”我看着她正色道,“实际上我是他的下属。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次出差会出现意外,还要麻烦小姐你收留我们二人,实在是非常抱歉。”   “不不,森小姐哪里的话。”山崎富荣漆黑的杏眼稍稍地弯出了一个弧度,“森小姐说要感谢我,倒不如说是妾身要感谢森小姐曾经救过舍妹一命。这样的恩情才是无以为报。”   我:“……”可我的爸爸杀了你的丈夫,这笔账怎么算?不过这种话只能悄悄的吞进肚子里了。   “啊呀呀,茉莉你已经想要回去了吗?”太宰好奇的嗓音猛地打断了我的回忆。他显然对自己刚刚换上的绷带十分满意,还抽出了其中一条捏在手里把玩。   其实,我一直很想吐槽这一点来着……你脑袋上早就没有伤疤了为什么还要无时无刻缠着绷带?   当我把我的这种困惑告诉太宰之后,太宰摆出了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因为这样子看起来很有型不是吗?对不对对不对?”   我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他的神情显得更加受挫了。   一点也不有型,反而很像小时候听的鬼故事里的“绷带怪人”好吗。走在路上不被小孩子哭着打,真是万幸了。   “太宰先生。”我清了清嗓子说,“虽然不得不承认这样平静的日子真的很吸引人,但你好歹也是五大干部之一,中原中也又去了意大利,黑手党一下子少了两个干部……也不太妥当吧?织田君之前送我的用来联系的手环被水泡过之后已经坏掉了,要和他们取得联系又还必须另想办法。”我说完压低了嗓音,继续道,“况且之前的爆炸案不是还没有解决吗?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的担心,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太宰听我说完,忽的转过头去望向了他身后的澄清窗户玻璃,我也条件反射般的将自己的视线往那边挪过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时左右,窗外的景象已经变成了酒红色的天地,烦着暖意的晚霞就如同熟透了的山楂一般鲜艳诱人。我呆呆地盯着窗户,忽的想起了一个人。某一个原本在我心里被摒弃了的猜测又一次地冒了出来。   “我见过……像这样的一双眼睛。”我鬼使神差地开口了,太宰则是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有个没有证据的推断,但也只是推断而已。”我说着拿出了一只笔和一张纸,在雪白的纸面上写下了「千世」二字,“这一家人真的很有问题,就从我之前查到的资料来说,这一家人总共有四个成员,可有三个都死于医院的一场医闹。剩下的小女儿却加入了黑手党……这一切联系起来真的很可疑不是吗?”   “你是在怀疑弥生小姐和最近那起爆炸案有关吗?”太宰戏谑的笑了,“弥生小姐可是中也最得力的部下哦。”   我说:“只是猜测而已。”顿了顿后,我又补充道,“况且袭击我们的那一群人……应该也和之前的爆炸脱不了干系。”我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在纸面上写下了这个名字——「苍之王」。   太宰看我写完之后挑了挑眉,“你认为是他们做的吗?”   我思索了片刻,“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么热衷于爆炸,即使是这一次的爆炸是由他们引起的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如果跟踪袭击我们的人真的是「苍之王」的人,他们为什么袭击了我们却没有做到置我们于死地的地步?”我说完之后,忽的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难道是……”   “很有可能哦。”太宰点了点头道,“因为我之前叫你去查了和他们有关的文件嘛。”   “但是他们怎么会知道?”   “不清楚呢?也许黑手党内部有奸细?”   明白他这句话若有所指之后,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试探道,“你觉得是……千世弥生?是她向别的组织泄露了黑手党的消息吗?”   他摆出了欠扁的微笑,“我没有说过哦,是你说的。”   我:“……”可是你分明就是努力地把我往这个方向引好吗。   就当我沉默之时,太宰的房门忽然发出了几声闷响,紧接着一阵甜腻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太宰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是恒子。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像是做贼心虚地赶紧将手中的白纸揉成了一团,放进了口袋里,长舒了一口气后责备地看了太宰一眼。也就只有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和别的女生调情。   “太宰先生,你要是再不应的话恒子就自己进来了哦。”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恒子已经率先跨进了房门,但是脸上愉悦的神情在进来看见我的存在之后便瞬间凝固住了。   面对房间内诡异的气氛,我忽然有一种我自己才是外人的奇异感觉。   恒子的目光在房内流连了数秒,但是略过了我的脸庞,最后有些僵硬地说道:“既然、雅绘在这里的话,那我还是……还是不打扰了吧?本来放学的时候看到校外有人在发奇怪的报纸,还想问问太宰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但是雅绘一定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太宰先生商量,所以我就……”   “没错。”我率先冷冷地打断了她,“你先去写功课吧。”   恒子一怔,像是完全没有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而我身边的太宰的震惊程度竟然完全不亚于恒子。   “好吧。”恒子有些委屈的低声咕哝着,转过了身,她的表情就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等等。”我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她手中的报纸,急忙将她叫了回来,“报纸留下。”   恒子“噢”了一声之后,乖乖地将报纸放在了我和太宰的面前,小跑着离开了。   我盯着桌面上的报纸,急忙地将它展开。可是在看到头条新闻的那一刹那,我愣住了。   ——仿佛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流动。 作者有话要说:  爆炸的幕后主谋大概会慢慢出来了=口= 啊……所以报纸上写了什么呢?   ☆、(三十三)   「谨启   横滨警局的各位,首先祝愿大家身体康健。   此次鄙人特有要事有求于各位,尽管深知诸位深处百忙之中,但仍旧决定执笔写下此信。   其实,鄙人只是想请求大家一件事,位于神奈川县内的县立医院的炸.弹已经安放完毕,故鄙人特此委托诸位拆除炸.弹,希望各位能够将其拆除,否则炸.弹将会于三日后傍晚六点整爆炸,死亡人数保守估计至少有上百人。   ——苍之王」   面对报纸第一页上,清清楚楚的荒谬字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报纸递给了太宰。关于这位“苍之王”我和太宰曾经将整个横滨的资料库翻了个底朝天,但却仍旧没有获取到什么真正有价值的信息。   却不料他竟然自己将自己的行动写成了信件寄给了警察。   这样的人……如果只是想要单纯的制造骚乱或者恐怖袭击的话,根本就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我的心底里很清楚地知道他一定另有目的,但是他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不合常理,以至于根本无法揣测。   太宰接过报纸之后,端着下巴沉思了整整有五分钟之久。   横滨警方收到这个信件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疏散了所有目前还留在神奈川县立医院的工作人员和患者。从这篇报道中也可以得知,他们自从收到这个信件以后就没有停止过对于这颗所谓的埋放在医院内部的炸.弹的搜寻排查工作。   我看了看信件的日期。第三天……那不就是今天?   然而我手中的这篇报道已经是关于这件事情的第三日报道了,在经历了两日毫无所获的排查之后,从这篇报道昨日截取的互联网评论部分不难得出一个结论——不论是民众还是警方,似乎都只是将这件事情视为一件没有意义的恶作剧事件。   的确,如果安装炸.弹的人想要制造一起爆.炸,却还要告诉警方他藏炸.弹的地点,那么这个人的脑子很有可能有点问题。   然而……我现在却不能够这么笃定了。特别是和太宰上一次在医院被一群戴着面具的跟踪狂袭击之后,我愈发的怀疑在横滨这座不大正常的城市里,什么样的不正常人都有。   不仅是对于眼前的这位“苍之王”我理解无能,包括前几日戴面具的那群人也同样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知道了我和太宰的真实身份之后虽然袭击了我们,却又没有当场致我们于死地,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两枪扣完,高枕无忧。   就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太宰忽然间转向了我,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们该离开了。”   “等等……什么?”我面对着他,一头雾水,“这篇报道,你觉得它是恶作剧吗?还是真的打算把那家医院炸开花?”   “很难说,”他言简意赅道,“不过我们要去现场看完才知道。”说完他直起了身子,再一次套上了他那巨大的黑色外套。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难跟上太宰的脑回路。   不过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或许已经从透过这封信看到了我完全看不到的世界吧。   恒子知道我们要走了之后,很是不舍,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舍我身边的某人……至于我自己的话,或许恰恰相反。   “你们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吧?”她显得有些执拗,“姐姐说了至少半个月之后太宰先生才能出远门的。”   而一直端坐在客厅的山崎富荣,反而显得十分淡然。她只是慢慢地端起了手中的一叠衣物,走上前来递给了我,对我说道:“这算是我和恒子的一点心意。森小姐和太宰先生之前的衣物妾身已经很努力的清洗过了……但是上面的一些血迹还是未能完全洗净。所以妾身特意为小姐和先生多准备了几套衣服。”   说完,她又看向了恒子,温柔地道:“恒子,不许无理取闹。太宰先生一定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完成,恒子必须体谅他人的难处才是。”   我低头看了看如今还穿在自己身上的,恒子从前的水手服,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几日前和她们争风吃醋实在是很不应该。先不说山崎富荣和恒子宽容大量地放我们两位白吃白喝的人进来她们家门,同时还对我们关照的无微不至。考虑到这些,我只好把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涩给狠狠咽了下去。   太宰在离开前坚持要继续在头顶上缠着绷带,然而我提出了强烈的反对。   “不可以!”我盯着他,很坚定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把整个横滨街道上那些路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你自己身上吧?还是说你压根就巴不得之前袭击我们的人,这一次直接把你活活打死才好?”   他开始还是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迫于我的“威严”之下,不情愿地把脑袋上那些绷带给解了下来。   不情愿地说句实在话,我十三四岁的时候过分迷恋太宰,大部分原因可能还是出在他那张脸上。终日被奇怪的绷带包裹着的脸庞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之中阳光之下后,我才明白他比我记忆中还要好看许多。修长的四肢上套着的不再是他在黑手党里喜欢穿的那件丑外套,而是这个年龄的普通男生常穿的卫衣和牛仔裤,当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太宰,我很没出息地看呆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会怀疑,眼前的人只是一位样貌英俊的十八岁少年,而不是黑手党里双手沾满鲜血的五大干部之一。   不过有那样一张脸……虽然绑在绷带之下穿着巨丑的外套,也还不赖。   从山崎富荣家离开右拐前行两百米有地铁站,转一条线再坐五个站即可到达县立医院。太宰头顶上压着白色的鸭舌帽,这样远处的行人才无法窥探他的样貌。身为黑手党的干部和手下,竟然要用搭地铁这样接地气的方式到达目的地,不禁让我有些感慨。但是这种感慨在我面对地铁上拥挤的人群时,瞬间就化为恐惧了。   怎么会……这么多人。真该死,我怎么会完全没料到这一点!   原本只是沉默着跟在太宰的身后并没有刻意地跟他保持一个足够接近的距离,实在是一个太错误的决定了。此时此刻我只想敲死五分钟前那个因为面子而不愿和他贴在一块儿的自己,因为下一站进来的上班族瞬间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扩充到了可以塞进好几个相扑选手的程度。   在拥挤的地铁车厢里,我想我身高的劣势真是发挥到了极致。   我拼命地踮着脚尖,迫切的想要寻找到那个修长的背影,但是却被各式各样的陌生人挡住了视线。那种忽然间被太宰遗落的孤独感瞬间扑面而来。   不要。   不要……   我的耳边仿佛又听到几年前自己的啜泣声。   “太——”我下意识想要喊他的名字,但是猛地想起这个姓氏的罕见程度又急忙止住了嘴巴。   “阿治……”当这几个音节从我口中发出时,我想要收回已经晚了。就像是被拥挤的人群逼到了绝境,破罐子破摔的我决定我那薄的要命的脸皮也不要了,“阿治——你在哪里?”   “阿——”   “我在这里。”清冽的嗓音从我的右耳猛然间传来。仿佛刚才整个车厢的嘈杂喧闹都瞬间不复存在,下一秒我能感受到炙热的手心紧握住了我的手掌。   “哎,明明出发前都已经说过不要乱跑咯。”   我愣愣地抬起头,发现这个比我高出了将近一个头的少年就站在我的面前,和我之间相差的距离不到十公分。我甚至能够只需一抬头就能够看见他茶褐色瞳孔中的小光斑还有那紧闭着的绯色嘴唇上的一些细屑。   噗通、噗通。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的加速。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了一般,知道车厢的车门再一次打开,我才被他那强有力的手臂拽出了那拥挤的车厢。   而出来之后,我下意识做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松开他的手。   他略微有些不解和讶异地低头看了看我,但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过问。   我微微弯着腰,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对他说道:“太宰……那什么,刚刚多谢了。”我说完还故作镇定地挥了挥手掌,“列车里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多啊,要是每天上班都要忍受这种被迫成为肉夹馍的经历,那真是不如一了百了算了。”   “不是这个哦。”   我微微一怔,“什么?”   他转过了原本侧着的身子,与我面对面地站着,而我们之间这种尴尬的对视大概持续了有几十秒之久。   正当我决定率先打破僵局的时候,他在这一次却抢先了。   “我想听到的不是这句。”   “那……那、你想听到什么?”我说完,又开始在心里暗自后悔自己的鲁莽,原本想再多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没料到却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   “……太宰先生,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沉默了,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过身去向对面的展台走去,还若无其事地丢下给我一句话,“对面下一辆列车开动的时间是两分钟之后。”说完丝毫没有打算停下来等我的打算,继续着他的脚步。   什么嘛,仿佛刚才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在做春梦而已。   “阿治!”我几乎是使劲了全身力气脱口而出,看着他原本顺畅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至少等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方便登陆我改了个笔名,大家别忘记了哈哈哈我还是我= = 今天考完了midterm本该浪的飞起,但是发现自己写文能力大不如前,略微伤感。这篇进入完结倒计时~ 下一篇文野大概回填芥川君~不过也要看我什么时候才能完结这篇 T T 之前说的称呼梗现在又回到原点啦~所以茉莉这一次又要倒追了(?)谁知道呢→_→ 大小姐还是有初恋情节的,某种意义上说被人伤害过一次之后暗自骂他人渣,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关心他,大概就是这种状态~   ☆、(三十四)   [1]   “所以……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前往医院的路上鬼使神差地问了这样一句毫无逻辑的问题。   走在我前方的太宰听见我的询问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低下头来看了看我,“嗯?”   我继续解释道:“为什么不把山崎小姐和恒子一起带走,她们都喜欢你不是吗?况且两个女生无依无靠的,我以为你会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呢。”   太宰则是伸出手端了端下巴,思索了片刻,才开口回答我,“茉莉希望我这么做吗?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山崎小姐如果知道了关于她丈夫的真相后又会怎么想呢?”   “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呢。”我假装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道路两旁的行人身上,以此来躲避他的目光。   “况且山崎小姐很漂亮呀,我还以为你也会很中意她呢。再加上,我有种直觉她比一般的女生还要喜欢你。如果说恒子对你是一种对于兄长的崇拜……那么山崎小姐对你的感情绝对是不一样的,从我们住进她家里以来,她事事都以你的感受优先。”   太宰听完我的话后,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如果要说中意的话,我可是……”   “对这世界上所有的女性都很中意对吧?”我不由自主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而他则是摆出了一幅很赞许我的神情,用力地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茉莉最懂我了,话说起来,茉莉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的?”我不由得挑了挑眉,就连自己也没有料到竟然会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非要说的话,首先要比较绅士吧。嗯……还有的话,看起来比较有文学气息?或者是会为了理想而持之努力奋斗的人也很棒。”   奇怪的是,就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我的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那张脸竟然是……   “欸——总感觉这样子的描述有点像一个人呢。什么绅士啦,文学气息啦之类的……茉莉觉得像不像平冈君?”太宰听完我的描述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我,缓缓开口道,“但是竟然在我面前说出别的男生更加优秀这样的话,在我听来我真的好受伤呢。”   我急忙在第一时间否认,“怎么可能!你怎么听了两句虚无缥缈和外貌完全无关的描述,就认为是平冈公威?”   事实上我心底里却默默地感慨着,这家伙八成真的就像尾崎红叶说的那样有读心的能力。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啊。   “嗯?茉莉说的是真的吗?”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仍旧不相信我。   “当然是真的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道,随后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太宰的神情就好像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话一般,但是没过几秒,他又开口了,“不过我几年前就注意到了。”   “注意到了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茉莉说谎的时候会揪头发。”   我:“……”行吧,你赢了。   [2]   终于到达了野村医院的大门口,果然不出太宰的所料,这一带已经被警察用封条封锁了起来,而原本应该留在医院里的伤员和医护人员也一个不剩了。而荒无人烟的医院里头的氛围,难免显得有些诡异渗人。   太宰将左手插进了卫衣的口袋中,右手轻轻地掀起了封条,肆无忌惮地走进了禁区,而我也只好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走踏入医院的大门。   我下意识看了看恒子送给我的电子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四点五十分。也就是说,距离「苍之王」所宣称的爆炸事件,也只剩下仅仅不到两个小时。   太宰先是在一楼大厅转了一圈,似乎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值得惊喜的发现之后,又径直朝着人行楼梯走去。我气喘吁吁的追随着他的脚步,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提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负一楼。”他简短地回答。   等等?负一楼?   常识告诉我医院里负一楼只有一个房间。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踌躇了片刻说:“你去太平间做什么?”   他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他们一定会过来的。”   “谁?”   他伸出了手示意我过去他的身边,我只好加快了脚步。当我凑到他身旁的时候,他终于弯下了腰,低声在我耳畔间说道:“就是之前脸上带着难看得要死的面具的那一群人。如果他们看了「苍之王」的那则报道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急得跳脚了吧。”   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苍之王」之所以要寄一封信给警察局,只是为了让他们把它刊登在报纸上,并且让戴面具的那一群人看见这则报道,从而引诱他们过来医院这里。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并不打算真的制造一起爆炸,对吗?”   太宰沉思了片刻,“关于他究竟打不打算爆炸这一点我也有疑惑,因为实在是不清楚「苍之王」真正的动机,但是戴面具的那一群人今天下午是一定会过来搬运尸体的,这一点我很确信。”   “尸体?”我内心不由得一惊,“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尸体?”   太宰微微颔首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年前黑手党内部曾有一人和外部的器官贩卖组织勾结,牟取暴利。当然这个人已经被处决了。但是在他死之前曾经招供了他效力的另一个组织——「MASK」。啊……我当时还在疑惑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的组织取一个品位这么差的名字呢,但是在那一日见到他们脸上那没品的面具也就理解了。”   我听完太宰的话,终于明白我们遇袭的那日,那些人为什么打伤了我们却没有致我们于死地。因为他们当时正忙于搬运尸体,却遇到了黑手党的人,迫于无奈只好想个办法堵住我们的嘴巴,却不敢真正地招惹港口黑手党。   太宰停在了负一楼的楼梯口处,目光平视着前方的太平间。而我却只敢站在他的身后,没有上前。   太宰像是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偏了偏脑袋问我道,“茉莉不和我一起进去检查尸体的状况吗?”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可是一闭眼脑海中便浮现出来阿酒死前那狰狞的模样,一瞬间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部开始翻江倒海地涌向了喉咙。   于是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吧,我在外面替你把风,万一那群戴面具的人也突然进去了就不好办了。”   太宰点了点头,上前打开了太平间的大门,探了探脑袋确信里面没有活人之后,才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我轻叹了一口气,退回了楼梯口处,仰起了脑袋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同时想要驱赶掉体内那强烈的反胃反应。但显然没有很大的效果,由于放置了数量不少的死尸,整个负一楼都弥漫着一股萎靡溃烂的气息。   可是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口鼻,我能感受到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卡住了我的腰部。意识到了什么之后的我本能地开始挣扎反抗,却发现捂住我鼻子和嘴巴的那只手中还紧握了一块沾有特殊液体的纱布。   糟糕。   “没用的,森小姐。”听到身后的人说话之后,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因为我认得这个嗓音。“药水会在一分钟之内生效的……所以,做个好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其实这一段前面是有伏笔的,但是太隐晦大家没看懂就是我的笔力有限了=口= 避免大家看不懂略略解释一下: 27章的时候平冈公威出现的时候茉莉是表现得很不自然的。 28章查资料的时候其实对他是感兴趣,才会手贱(划掉)点来了他的资料,太宰在那个时候是凑过来看了,然后她匆匆删掉了。 可能是隔了太久了大家都忘记了这个酱油了hhh 感兴趣的可以搜一下这个名字~平冈公威在三次元是看太宰治很不顺眼的~   ☆、(三十五)   好、好疼。   我现在……到底在哪里?   眼皮似乎已经肿胀得无法睁开,脑海之外的世界里那过于刺眼的光线让我本能地开始退却。如果可以一直不睁开眼睛就好了,只要不睁开眼睛就不用再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了吧?   「真是可怕的异能力啊……」   是红叶大姐的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就送她走吧。」   送我走?走去哪里?尾崎红叶究竟在说些什么?   「妾身已经查过资料了,之前Boss待过的医学院如果有意愿的话,仍然可以入学。虽然她的年龄还没有到合法的入学年龄,但是如果愿意通融一下的话……德国那边的人也不是一群不看别人脸色办事的家伙。」   我似乎听见了森鸥外轻轻地叹息。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红叶君。」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头顶那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电扇,吹过耳垂的略显躁动的暖风,还有充盈着鼻腔的油漆气味……以及眼前肤色苍白的这位青年构成了我视线内的全部画面。   “我在哪儿?”我下意识地问道,但是一开口就发觉喉咙干涩不已。   平冈公威的眼神并没有看我,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对面的玻璃窗户,说道,“在三楼的疗理室。”他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似乎注意到了我手上的动作,急忙道,“森小姐,还是不要做无谓的事情比较好,炸.弹的遥控器仍在我的手里,只要我想的话,随时都可以爆炸的哦。”   我低头看了看如今绑在我手腕上的几圈厚厚的麻绳,另一端缠着一台不大不小的机器,机器的屏幕上显示了爆炸的剩余时间。   “……你就是苍之王?”   “如果森小姐想这么叫我的话,可以这么理解。”他轻轻地笑了,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警察虽然对医院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但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因为我根本没有把炸.弹放进医院内部。不过说起来……他们也根本没有把我说的话当真过吧,看上去无害的二十岁少年和几起爆炸案的主谋怎么看也联系不起来。”   他说完忽的站直了身子,径直走到窗户面前才停下了脚步。   我想他完全能够听得出我声音里的讶异,“你……你的脚?”   “啊,”他回过头瞥了我一眼,“有时候总要进行一些必要的伪装。”   我沉默了,只是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现在对于“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大概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鬼使神差地开口了,虽然心底里并没有期望他告诉我实话,“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吧?这真的是平冈君想要看到的吗?”   平冈公威听了我的话微微怔了怔,转过身来走到我的面前,笑着对我道,“如果说到无辜的人,森小姐对他们的死亡应该比我更有感悟才对。”   我感到自己的瞳孔骤然紧缩。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森小姐的。”他像是下意识地伸出了右手,将几缕垂到我脸颊上的发丝,用近乎是温柔的动作将其撇到了耳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森雅绘并不是真名,森小姐真正的名字应该是森茉莉。”   我低声说,“森雅绘只是没登记而已,但我没有骗你。”说完我抬起了头,迎上了他墨色的瞳孔,问道,“平冈君呢?还是说平冈公威也不是你的名字?”   “不。”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恰恰相反,平冈公威才是我原本的名字。”   他见我只是低着头没有出声,又继续道,“森小姐查到了野村医院,那么查到几年前的那个案件也是迟早的事。”   我的脑海中立马闪现了关于千世一家的那场医患纠纷,“……和你有关?”   “不算有很大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的善恶本身就没有很明确的界限。”他说,“就好比森小姐认为爆炸的发生伤及了太多人,所以这种行为是邪恶的,但如果那些死去的人原本就是杀人犯呢?这应该如何评断?”   “杀人犯自有法律制裁。”虽然这个回答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制裁?”他偏了偏头,“法律不会杀死他们的。但我想要他们死。”   我看着面前这位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文弱的青年,用十足冷漠的态度说出想要夺人性命的话语,一瞬间有些哑然。   “森小姐或许觉得,走私、违法贩卖、甚至是在行动中夺人性命在黑手党的生活中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有些空洞,“但是,如果为了一己私利,被帮助的人成为了帮助他的人的杀手,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我……我无法忍受。况且清和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千世清和?”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起了头。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黑手党虽然是黑帮,但我敬佩这个组织领导人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绝对不会去涉及毒.品以及器官贩卖。而后者是最不能让人忍受的。为了谋取暴利,将谋杀患者这样的事情推到主刀医师身上这种行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我幽幽地问道,“千世医生主刀的那场手术失败,最后遭到了全社会的舆论攻击,才直接导致了他们家破人亡。查过资料之后我也的确觉得那个案件很可疑。”   他看向了我,但是眼神里的悲悸情绪让我的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寒意。   “他们都是好人……而且都是很高尚的人。是可以为了拯救自己手中的病患而付出自己生命的人。”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而清和,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善良的存在。从国中开始,她的成绩名列前茅,同学老师无一不喜爱她……每每有捐款活动,千世清和的名字永远是排在全校第一位,而清和的家境并不算富裕,她当时还有一个比她小很多的妹妹。”   “可是像这样的人,却因为被一场由利益而起的阴谋卷了进去,丧失了生命。”我替他补充完了接下来的话,但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观点来反驳他。   某种意义上,我知道他是对的。   “而那些罪魁祸首仍然逍遥法外,他们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双手到底沾染上了什么样的血液。”他的音调骤然高亢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这根本就不公平!”   “但是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还有很多哦。”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惊喜地抬头,只见身形挺拔的黑发青年正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中,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太宰?”我吃惊地眨了眨眼睛,以确保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太宰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窃听器,放在耳朵旁边甩了甩,随后便嫌弃地把它丢到了地面上,“果然被水泡过了就是比以前差得多啊……三楼的疗理室,这个地方也太偏僻了点吧!”   说完他微笑着径直朝我们的方向走来,说道,“平冈君,即便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但是把我的女朋友和炸.弹捆绑在一起仍然是很失礼的行为哦。”   “太宰君,”平冈公威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地抬了抬头看向他,“比我预计中的要慢了一点。”   “欸——毕竟要跑到外面去用公共电话亭报警,还要躲着楼下那群戴面具的家伙,也是很不容易的嘛。”他茶褐色的瞳孔猛地闪过一丝诡异的目光,“怎么样?算是交换条件吧。我个人认为自己完成得还不错哦,所以可以把我的女朋友放了吗?”   “我虽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是把警察都引过来,太宰君自己也不好脱身了吧?”   “不仅仅是警察,”太宰却毫不在乎地笑道,“就连外面的一群媒体也忍不住了。啊呀呀,毕竟我打电话对他们说苍之王的真面目是个美少女,大家可能都压抑不住想要一睹芳容的冲动吧?”   平冈公威没有接话。   太宰转而站到了他的身前,换下了自己不正经的语调,冷冷地问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要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把MASK,横滨警察,新闻媒体全部引到已经没有病患的医院来,为的就是要找准时机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对吧?”   “算是其中一个理由吧。”平冈公威转过了身子,面向着窗户,窗外那瑰丽的红霞美得不可方物,“一方面是为了完成在你们看来没有意义的‘复仇’,但还有一方面……”他顿了顿,“几年前那个事件的真相终于可以公诸于世了吧?毕竟我一直有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心愿——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善恶终有报。”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开口,“如果没有所谓的恶,就不会有善,而人性本身就是自私的。”   平冈公威转过了头,嘴边却仍挂着笑意,“但如果恶不能被惩治,那么善就没有了意义。”   说完,他将一串钥匙和一把剪刀丢给了太宰,“解开麻绳,找到残疾人专用的直升电梯,用钥匙启动它们,乘坐那种电梯应该就可以完美地避开那些警察以及MASK的人。毕竟名为「三岛」的那个病患没有了直升电梯可就麻烦了,医院一直都是对它们供电的。”   太宰接过了剪刀,剪开了绑在我手腕上的绳子,转而对平冈公威说道,“平冈君不离开吗?”   他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要做的都已经做了。善恶终有报,我也要为曾经的那几起爆炸案付出代价。”   “不要——”我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开口阻止他,下一秒却被太宰紧紧地拽进了怀里,而他的体形优势在这种时候体现得太明显了。   我几乎是一路反抗挣扎,而他基本上是一路冷着脸把我拽出了医院。   等我们和医院的距离拉开了大概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低下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18:20。   意识到即将可能发生什么,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脱掉了太宰的手,转而想要朝医院的方向跑去。如果跑快一点……或许来得及,如果再快一点,或许他们都不用死。   可是太宰再一次用双臂禁锢住了我,我从来没有发觉这个身材高瘦、看上去没有任何肌肉的青年力气居然这么大。他用力用他的下颚摁住了我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拼命地摇了摇头,大声反驳他,“难道你也觉得那些警察和记者应该去死吗?他们很多人跟几年前的事件根本没有关联!”   “如果他们不死,政府不会重视这种事情,媒体也不会明白自己的错误,不久将来一定会再重蹈覆辙。他们不是白白去送死——”   他话音还未落,但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缄默,天地之间的所有生灵仿佛都失去了声响。   太宰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双臂紧紧捂住了我的双耳,将我狠狠摁倒在了地面上,我吃力地睁开一只眼睛,发现从医院方向发出的汹涌热浪正飞速朝我们席卷而来。   噗通、噗通、噗通……   好像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出了两个阵不规律的心跳声之外,什么都不剩了。   我伸出了手臂,却发现有什么清冽的液体从脸颊上滑落而下……等它们掉落在我的指尖上时,我才意识到——它们是我的眼泪。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太宰究竟领着我朝哪一个方向走去,我只感觉自己双脚酸软无力,似乎每迈出一个步子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   我忽然停下了脚步,于是走在我前方的太宰奇怪地回头看了看我。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像是没有料到我一开口问的问题竟然是这个。的确,对于他而言救我不需要什么正当理由,也许只是应该做就做了,就和很多年前那样。   来到我身边,替森鸥外监视我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只是应该做就做了而已。   “啊……这个嘛,毕竟茉莉是——”   “我不想听到平常你说的那些话。”我开口冷冷地打断了他,“我想听你说实话。我想知道你心底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太宰沉默了。   我却选择了一步上前,于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如今近在咫尺。   “那……我问你另外一个问题?”   我感觉我的心跳正在飞快地加速,心脏仿佛就好像要直接从喉咙中迸发而出。   茶褐色的瞳孔中迅速闪过了一丝疑惑。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疑惑瞬间化成了震惊、讶异、还有错愕。   四目相对的沉默维持了几秒,结果理智再一次占了上风,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的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下一秒,太宰却朝我伸出了修长的手,深入了我的发丝之中,随后用自己的唇轻轻地覆在了我的唇上。   好柔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我的大脑机器瞬间死机。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在这么严肃的剧情之后要接上这么玛丽苏的桥段【土下座】 但我想让他们的关系进展开火箭了233 再说说“苍之王”,其实这一位我写的就是《太宰治的入社测试》(动漫里也有的剧情)里那位佐佐城信子的恋人。在原著里田口少年的父亲(一位警察)就是因为这个爆炸的事情而亡的,原著里国木田觉得自己对于六藏父亲的死有责任而收留了他。为什么之前说感觉平冈的描述像国木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佐佐城信子觉得苍之王和国木田很相似。 我这边当然就纯属扯淡了XD 至于原型为什么是三岛先生,几度是觉得,他是一个有些偏执的人,在读他的《金阁寺》的时候,是第一次看一本长篇小说觉得这样压抑。也有可能是我和他的作品画风不符合orz。但那个时候金阁寺的结局,就让我联想起了一种彻底的毁灭……也许在他眼里,彻底的毁灭也是一种美吧。   ☆、(三十六)   几日前在野村医院发生的那起爆炸案在整个神奈川县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多家报社以及新闻单位轮流对此进行了报道。与此同时,多年前的那桩冤案的真相也伴随着这一次的轰动,终于可以公诸于众,于是作为当事人的二位医生也最终沉冤得雪。   可惜的是,这之间花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至于死去的人,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但我想,也许正因如此,民间发起的关于重建医院的募捐才吸引了诸多富商前去捐款吧。就连全国上下的基层普通民众也纷纷伸出了援手,根据最新的报道,募捐团体甚至还收到了好几笔来自横滨的匿名巨款。   我快速浏览了一遍网页上的新闻,接着沉重地闭上了双眼。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我才下定决心关掉网页,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平冈君?   现在是夏季的末尾,所以今夜的夜晚即便仍然带有夏天的躁动,但同时也携有了秋夜的凉意。我慢步走到窗前,伸手拉开了挂在房间里的湖绿色天鹅绒窗帘。漆黑一片的夜空中看不见一丝的星光,但一轮玉色的圆盘正高高挂在头顶,没有星光的夜晚也正好将月色衬得尤为明亮。   “月色真美……啊。”   我不禁喃喃,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   咦,我的手机呢?   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把它遗落在了客厅的可能性,我快速地穿好拖鞋,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房间。可一抬头却只见织田作之助满脸疑惑地拿着我的手机站在了客厅中央,而我的手机则在他手里震动个不停。   但我想我的心跳频率不会比它震动的频率要慢了。   “你的……”   “谢谢!”   他话音还未落,手机已经被我率先抢握在了手中。全程站在原地目睹着我夸张突兀的行动的织田作,此时此刻脸上的疑惑又加深了几分。   我展开手机,来电显示果然是——   “喂?”   我强忍住语气中的慌乱,假装镇定地问道。   “呜哇哇——茉莉你总算接电话了——如果茉莉在不接电话我会以为我的女朋友要是不是跟我分手……”   “你等等。”我承认我有点不近人情地打断了他,“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话说清楚,我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了?”   噗通、噗通……   心跳又开始不听话地加速了,糟糕。于是我将尽力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黑色的发梢上,同时用手指不安地卷动着它们。   “啊——你不记得了啊……”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但我自认我还是有点儿无辜,虽然这家伙喜欢整天把“女朋友”“殉情”“最喜欢的人”这一类不靠谱的词语挂在嘴边,但如果是真正意义上地作为他的女朋友的话,我想我晚上做梦都会偷笑出来吧。   “但是我记得的哦,就是在两年半前,而且当时还是茉莉你主动要求我当你的男朋友的呢。”   我:“……”   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可是两年半前的时候,你明明是为了完成森鸥外的任务吧。”我知道我在此时道出真相很煞风景,可是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冲动,“所以……那不算吧。”   听见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我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没关系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今想来,不管是对于当时的太宰治还是当时的我来说,森鸥外的决定都是不公平的。   可是当时的他是怎么看我的呢?   会觉得一个一心扑在他身上,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很愚蠢吗?或者只是认为这样反而更加方便他完成自己的任务?   “不是的哦,从那时候起茉莉一直都是我的女朋友呀,所以茉莉一声不吭地跑去了德国,期间却完全没有打算联系我的意思,说实话……我有点生气。”   我愣住了。他竟然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最初说最喜欢我的人是你,可是最后选择了将我丢在日本的人也是茉莉,说不生气是假的。”他犹豫了几秒,继续道,“啊,怎么说,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是有一些不爽啊。况且茉莉回日本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好像从未见过我一样,一点留恋的样子都没有……”   “太宰。”我忽的切断了他的叙述,“我……我很抱歉,对于你刚才说的事情。”   “嗯?不是说好了不再用以前的称呼吗?”   “那……好吧。”我想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阿治,对不起。”原本还想要再多解释些什么,但是在脑海中打好的草稿一涌上喉咙便化作了无声无息的沉默。   我想在森鸥外告诉我真相之前,我是无条件相信太宰治的。   但自从森鸥外告诉我真相之后,我对于太宰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难再敞开心怀地去相信了。   「我交给太宰君的任务,他果然完成得很好,以至于我的亲生女儿都没有半分怀疑。」   在德国的两年,森鸥外的这句话就犹如梦靥一般缠绕着我。似乎只要一回想起从前在横滨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包括最快乐的回忆都变成了煎熬。森鸥外告诉我,从前我认为的所有真情都是假的,都不过是他设好的局,布好的陷阱,而他只用等着我毫无防备地往下跳。   但是到底谁说的话才是真相呢?我想我现在已经不想去弄懂了。   “啊,原本是想要聊些愉快的事,但是却莫名转移到了一个很沉重的话题。茉莉……你是生气了吗?”   “没有呢。”我摇摇头说,“明天我和织田作想去看看孩子们,你跟着来吗?”   “好呀。”他回答得很爽快,“抬头看,今晚的月色真美呢。”   “嗯……的确很漂亮。”我正好也有这个感觉。   挂断电话之后,一转身迎来的就是织田作之助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们二人略微尴尬地对视了半晌,而最终先开口的是他。   “我刚才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了。”他顿了顿,思索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不过,你和太宰的事情我不会去干涉。”   我才猛地想起来,来电显示的备注是「阿治」,于是只要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想我现在的脸颊应该跟茶几上那几个红苹果无异了。   “说起来,”我压低着声音问道,“他明天想跟着我们一起去看孩子们,可以吗?”   织田作之助仰着头喝了一口冰箱里的啤酒,“没什么不可以的啊。”   “那就好。”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但另一个疑惑又忽的蹿了上来,“织田君?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从第一天住进这里的时候就想问你了。”   他偏着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当初织田作之助得知我就是森茉莉的时候,并无半分的惊讶。他告诉我那是因为他很早就见过我的照片了,可是让我困惑的是,如果是以织田作在港口黑手党里的地位……似乎并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我的照片。   “你当时说你很早之前就见过我的照片了,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应该不会是森鸥外,他对于任何关于我的事情无比谨慎。难道是枫叶吗?但是织田作之助和枫叶的关系真的有到如此亲密的地步?   他听完我的问题,却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直到三四分钟之后,他才揣着一张照片朝我走了过来,紧接着伸手将照片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地接过照片,只见那是一张有些发黄的老式照片,应该是从拍立得一类的相机里洗出来的。而照片上的少女约莫十三四岁,乌黑的头发垂在双肩,脸庞清秀,而面部表情则显得有些羞赧,至于她身旁坐着的那位黑发少年无疑就是十四岁的太宰治。   照片最下方的空白处用略显稚嫩的字迹写道——茉莉&阿治。   我轻叹了一口气,这是在太宰治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我硬拉着他和我照的照片。却不知道为何会跑到织田作的手里。   织田作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缓缓开口说道,“记得是一年前太宰说要换钱包,虽然原本的钱包依旧还很新,但那家伙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了吧,所以才顺手将钱包给了我。”   我问道:“于是钱包里的照片也一起顺手给了你对吗?”   在我将手中的照片攥的更紧了的同时,织田作沉默着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来到了最后一个副本,太不容易了 T T   ☆、(三十七)   [1]   果然不出所料啊,太宰还是坚持穿着他那件黑漆漆的风衣,头顶着一圈圈诡异的绷带出现在了孩子们面前。   咲乐也不出所料地被他吓得哇哇大哭。   我于是歉疚地捂起了脸庞。   注意到他脸上又添了几块新的纱布,我不由得伸手触碰了下,关切地问道,“又受伤了?”   太宰泪水汪汪地点了点头说,“对呀,我尝试着拿家里的豆腐撞头自杀,然而失败了所以才留下了这些东西——”   我:“……”也就你家的豆腐是钢筋做的吧?   太宰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补充道,“为了让豆腐变得更坚硬,我独创了一种制作方法。像是用盐把水分都抽出来啦,在上面放称砣之类的……在自己的厨房里这么处理过之后,豆腐就变得非常坚硬了,甚至还可以用来敲钉子哦,而且组织里的所有人对这种豆腐的做法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哈——?那种东西还能吃吗?”还没有等我开口吐槽,幸介就已经率先跳到我们的面前,双手叉着腰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审视着太宰。   好歹他也是这几个孩子里唯一一个没有被太宰吓坏的人。   “非常遗憾……”太宰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一副极其不情愿的表情,“切成薄片蘸着酱油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竟然……是能吃的。   可幸介仍旧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随后开口问我,“雅绘姐,这个人是谁啊?”   “……我的男朋友。”   “她是我的女朋友哦。”   我和太宰几乎是同时开口回答道。   幸介听后,下巴仿佛就要坠落到地面上。   “等等,”也许他的世界观还没有成熟到足以消化这个事实的程度。他用手捂了捂额头,显得似乎头疼不已,“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一个绷带怪人谈恋爱啊!”   我听完他的问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就轮到太宰的下巴掉落在地面上了。虽然他的装扮一向和今天一样充满了槽点,但是组织里作为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又怎么可能像今天一样听见大家对他衣着的真实评价呢。   况且他唯一的好友织田作之助又是一个不善于吐槽的人。   幸介接着低下了头,瞧见了他身上的绷带,于是继续问道,“喂,你手上脚上这么多伤,难道你和织田作一样都是黑手党的人?”   “是的。”太宰轻轻地点头,没有否认。   “这样啊……”幸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漫不经心地开口说,“织田作一直不让我加入港口黑手党,他说那样对我的前途不好。所以,不如就让你带我进黑手党吧,怎么样怎么样?我可是很努力的哦。”   “好呀。”太宰答应得十分干脆。   但我在这一次却罕见地选择站在了织田作之助那一边。   一联想到太宰对芥川龙之介的斯巴达教育方式,我不忍心地瞥了一眼如今细皮嫩肉的幸介。   “不行。”我义正言辞地对他们宣布道,“幸介,如果你非要胡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织田作的。”   “什、什么?”幸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那可是你自己的男朋友欸!你连他都信不过吗?”   “真的信不过。”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2]   数日后。   今晚太宰和织田作一如往常,要去他们那个名叫1upin的酒吧和坂口安吾来一场三人聚会。   虽然不清楚他们三个晚上会聊些什么,但在我看来,得知则三个性格迥异的人能够成为好友,也的确是很令我惊讶的。   织田作之助,善良而不乏正义感的黑手党底层人员。   坂口安吾,一副沉默寡言模样的重要情报人员。   太宰治……对于他我实在是很难加以准确概括评价,但我知道有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他绝对是一位令人畏惧的人。   即便是从前在尾崎红叶门下当文员的时候,也时常有关于森鸥外对太宰治有些的忌惮的风言风语飘进耳朵里,更不用说在他们高层之间这种消息会被夸张到什么程度。但是太宰治从未在我面前向我主动提起过关于森鸥外的任何事,而森鸥外在组织里一向亦是表现得对太宰治无比地重用与信任。   但是我了解森鸥外,他绝对不会真正地信任任何人。   即便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也不例外。   “嘟嘟嘟——嘟嘟嘟——”   听见手机猛然间发出的声响,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屏幕,原以为来电的会是太宰,却没有想到来电显示的联系人竟然会是红叶大姐门下的另一位得意门生——柳川春叶。   我和春叶的关系充其量来说就是不咸不淡,于是怀揣着内心的疑问,我伸手接通了电话。   “喂,森小姐,您现在有空吗?”   “什么事?”   “拷问小组现在出了紧急状况,需要您和太宰先生立马来一趟。”春叶的语气听起来着实令人担忧,“越快越好。”   我听完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整理衣装,随手抓起一个手提包就急匆匆地从家里冲向了港口黑手党的总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春叶口中的这件突发状况应该和太宰之前“诱饵作战”的俘虏脱不了干系。起因原本是港口黑手党的小军库被一群不知名的家伙突然袭击,虽然那一次突发袭击的结果仍然是太宰和他的部下大获全胜,还顺带着领了一群俘虏回来。   不过可惜都是一群嘴硬的鸭子,就连柳川春叶都撬不开他们的嘴巴。   等我来到了总部的大门口,柳川春叶看来早早地就在那儿候着了。当视线落在我身上时,她微微颔首,示意我跟着她走进拷问室。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又忽然联想起了上一次进拷问室的情景——一如既往的阴森寒碜,但我此刻心情与当时却是天差地别。   春叶的脚步声骤然停止,我也终于见到了她想要让我见到的东西——几具已经完全失去生命迹象的死尸。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蹲下来检查尸体。我明白拷问室的拷问手段虽然可以用上“残酷”这种词语来形容,但是绝对不会致命这一点是无疑的。而眼前的几具尸体面色泛青,嘴角有些许白色的唾沫流出,当我撩开眼皮的时候,瞳孔甚至是涣散无光的。   在我下定结论之前,春叶已经替我将真相道了出来,“是中毒,他们的嘴里含有毒.药。”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是昨天晚上拷问结束之后……就咬破了嘴里的毒.药自尽了吧。”   我咬了咬下唇,抬头看向春叶问道,“通知太宰了吗?”   “太宰先生估计几分钟之后就会到达。看这样子怕是……前功尽弃了啊,除了知道了他们组织的名字之外一无所获。”春叶的语气中有几丝惋惜的意味。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如果被抓回来的俘虏全都自尽身亡的话,那么想要追踪到对方的踪迹就要比原先预想的要困难许多。然而这几具尸体的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多余的,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物品。   直到我将目光投射到了他们漆黑的皮鞋上。   ——一片粘在鞋底的枯叶。   我于是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它夹起,将它放在了眼前仔细端详了足足五六分钟之久。   “……现在还说不准。”我话音刚落,就迎来了春叶投向我的,赞许的目光。   “你刚才说,你问出了他们组织的名字,对吗?”春叶之前提起的那句话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在一瞬间意识到了它的重要性后,我于是接着发问。   果然还是……很令人在意。   春叶微微颔首道,“他们所在组织的名字是——「Mimic」。”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豆腐的做法来自于原作小说《太宰治与黑暗时代》~ 佩服原作太太的脑洞【土下座】 还有两三章完结,最后几章应该会比较肥QAQ 还有收藏了隔壁芥川那篇文的妹子 实际上就是写烂了的初恋梗啦2333 我看看能不能把它缘更更完吧(你等等)   ☆、(三十八)   “他们原本是国外的犯罪组织。”   柳川春叶一边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搜寻着资料,一边回过头来向我解释道,“好像是最近才逃亡到日本的,过去在欧洲Mimic也算是个众所周知的异能犯罪组织。可是他们似乎被英国古老的异能机构——「时钟塔的骑士」盯上了,在欧洲呆不下去,才狼狈不堪地逃到了日本。”   我快速地在手机上记下了柳川春叶说的话,转而按下了发送键。   “谢谢你,”我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些消息我都已经第一时间告知太宰了。如果春叶你还有新的发现的话,请务必要联系我。”   可是下一秒——   [安吾失踪了。]   我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这几个大字。   坂口安吾,港口黑手党里至关重要的情报人员,身上掌握着足以让整个港口黑手党粉身碎骨的致命情报,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我实在是很难不将他的消失和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异能组织Mimic联系在一起。   [怎么回事?]   我飞速地回复太宰。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首领已经将寻找安吾的工作交给了织田作。]   面对太宰的回答,我微微一怔。怪不得这几日我几乎完全联系不到织田作之助的人,他不仅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家,就连在黑手党总部我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说起来……”柳川春叶似乎对于她不得不打断我的这个行为,感到有些许难堪,“之前森小姐交给我去分析的那片枯叶,现在已经有了结果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片枯叶来自于一种特殊的树种,只有神奈川县内西部的郊外才生长了这一种树木。”春叶思索了片刻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人就是从那片树林里过来的。即便他们的基地不坐落在那里,他们也一定经过了那一片树林。”   我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询问道,“柳川小姐觉得,这些名为Mimic的家伙们,真的和失踪的坂口安吾有关系吗?”   春叶愣了愣,才回答我,“我不清楚,但是我从红叶大姐那里了解到的消息就是,Mimic在袭击黑手党军库的时候所输入的密码,是情报人员坂口安吾的密码。”   港口黑手党的军库完全可以说是黑手党的命脉,所以军库的密码只有准干部级别以上的人才会知道,并且每一个人掌握的密码不尽相同,即便是我和春叶,也是无法了解到关于军库密码的任何一个字母的。   如果他们输入的真的是坂口安吾所拥有的密码,那么完全就可以确定这个密码是从坂口安吾那儿泄露出去的。   但是他真的背叛了黑手党吗……总觉得如果真相是这样的话,他的破绽未免也太明显了点吧?   “这里是那片树林的所在地。”柳川春叶递给我一张经过标记的地图,接着用钢笔戳了戳画了X的部分,“这就是目的地,离黑手党的总部并不算很远。”   我接过之后道谢,“谢谢你,真的帮大忙了。”   自从上一次军库被袭击之后,黑手党连续遭遇了两次军库被其他组织袭击的事件。并且损失一次比一次更加严重,就连我都开始怀疑起初的一两次小规模的袭击是不是为了声东击西,他们最终的目的可能并不在于我们的军火库。   当我将地图交托给太宰之后,那家伙反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不用愁眉苦脸啦,因为陷阱我都布好了,就等老鼠上钩了。”他一面摇了摇手中的银质刀叉,轻快地说道。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菲力牛排,却一点胃口也没有。过了半晌,我终于鬼使神差地问道,“最近织田作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他沉默了片刻,强笑着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啦,毕竟织田作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哦。”   我勉强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阿治,你觉得坂口安吾背叛了黑手党吗?”   “目前还不知道……至少据我了解的安吾,不像是这么轻易背叛自己所忠于的组织的人。”   ……   关于找回坂口安吾的任务,是森鸥外交给织田作之助一人去完成的。而至于军火库那边的工作,太宰认为对于女生而言过于危险,便全盘托付给了广津柳浪以及黑蜥蜴的人,虽然他自己在这段时间同样也忙得不可开交。   对于我这种室内工作人员来说,每日的工作依然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有一日,我亲眼目睹了行色匆匆的太宰,一头栽进了森鸥外的办公室里。   我见过吊儿郎当的太宰治,同样也见过让人畏惧得颤栗的太宰治,但是如此慌乱的他,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   我所了解的太宰治,可是在亲眼见证了森鸥外谋杀上一任首领的全过程后,却依旧面不改色的人。   相比起好奇,担忧占据了我大多数的情绪。我于是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森鸥外办公室的后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接着将自己不大占空间的躯体藏匿在了木门和墙壁的缝隙之中。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躲在森鸥外的办公室里和太宰治玩捉迷藏,一直是我的一大乐趣。   “红茶还没有烧好呢,”我听见森鸥外幽幽地开口,“先坐下吧,太宰君。”   “织田作还在等我。”   “坐下。”这一次森鸥外用的是作为首领的命令的语气。   太宰沉默了一会儿。   “我一直在想有关黑手党、Mimic以及黑色特种部队的事情。围绕这三个组织的对立局面,会不会其实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的?而当我察觉到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人时,我得到了一个结论——这是异能特务科的计策。对政府来说,黑手党和Mimic都是让他们头疼不已的组织,所以他们希望看到我们互相厮杀的局面,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我也一直以为,这就是异能特务科写好的剧本,然而我错了。”   太宰在说出一连串让我震惊不已的事实之后,我可以完全听得见自己愈渐快速的心跳声。坂口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人?   “这个作品的作者应该是你不是吗,首领。是你利用了犯罪组织Mimic的威胁,将异能特务科拽到了谈判桌上。成为这个计划的中心棋子的人,就是安吾。是你派安吾潜入了Mimic内部,不是为了得到Mimic的情报,而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对吧?”   我听见森鸥外淡淡地“哦”了一声,看样子并没有否定太宰的推理。   太宰继续说道:“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很多事实的意义都会发生变化。当安吾将Mimic的内部情报传递给黑手党的同时,他也同样会将其传递给异能特务科。但他们与危险性质的黑手党不同,他们明白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久之后就会与政府机关发生碰撞,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煽动Mimic去对付黑手党,如此一来黑手党也不可能不反击。异能特务科打着这样的算盘,给安吾下了指示,而这一切都正中你的下怀。”   “把我捧得这么厉害,可真让人难为情啊。”森鸥外的语调听起来仿佛他只是在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政府机关对于我们黑手党来说也和恶鬼差不多哦,哪里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地□□控呢?”   “所以你才煞费苦心地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不是吗?——那个信封就有着相应的价值。”   听完太宰的话,我下意识地探出了脑袋,只见森鸥外的手中的确握着一个黑色的高级信封,只可惜由于距离的缘故我并不能看清上面所写的字。   太宰继续补充道,“你说得对,异能特务科同样和恶鬼无异。不管黑手党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终究还是会害怕得罪异能特务科,害怕被他们镇压。因此,你提出了一个交易,作为击溃Mimic的代价,让政府发放了那张「异能开业许可证」。我想,为了得到那张许可证,首领你或许从几年前就开始谋划了吧。而这个名为Mimic的组织,同样也是首领你派人引渡到横滨来的,对吧?”   “太宰君,”全程沉默不语的森鸥外终于第一次打断了太宰的话,“你的推理可真是精彩,我认为没有任何需要修正的地方。但是我就想问太宰君一个问题,我做的这些又有哪里不对呢?”   太宰没有接话,诡异的缄默开始从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我曾经说过吧,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替组织的利益着想,现在既然已经拿到了许可证,Mimic这种邪恶的组织最终也很可能被织田君击败,岂不是两全其美?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太宰君?”   “我……我只是,”太宰似乎是将几个音节活生生地从嘴里生硬地挤了出来,“无法接受罢了。因为将织田作偷偷抚养孤儿的地点泄露给Mimic的人,是你。那是我亲自挑选的地方,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人能够得到关于他们的情报。”   太宰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莫大的恐惧就已经擒获住了我的心房。   我开始质问自己——不会吧?这种事情……森鸥外他真的做得出来吗?   “……是你杀了孩子们,为的就是把织田作,这个唯一能和Mimic作战指挥官抗衡的人,扔给了敌人。”   听到血淋淋的真相后的我,心脏仿佛一点点地碎成了粉末。我不可置信地伸手捂住了嘴巴,尽力不让自己想要哭泣的冲动战胜理智。   我完全没有听清森鸥外究竟回答了些什么,等我回过神来,太宰已经转身准备离去。   “太宰君,你不能去哦。”森鸥外开口阻止他,“待在这里。还是说,你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必须冲到他的身边吗?”   “我要说的有两点,首领。”太宰顿了顿,“一是,你不会对我开枪的。你的手下也不会。”   “为什么?因为你每天都希望中弹而死吗?”   “不,因为这么做对你没有半分的好处。”   森鸥外轻笑了声,说道,“的确是这样。但是你无视我的阻止,执意要去到他的身边,对你也同样没有半分的好处吧?”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我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内心知道泪水已经止不住了。   “——因为是他是我的朋友啊。”   太宰离开了。   逐渐变得模糊的脚步声犹如好几击重锤直敲我的胸口,我知道我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正欲蹑手蹑脚地从木门与墙壁的缝隙之中抽离出来,却不料森鸥外在我这么做之前先开口打断了我。   “即便是我的亲生女儿,在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之后,也应该受到惩罚。”他说这话的时候仍然背对着我,“这个规矩你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不是吗,茉莉?”   我自知自己早已暴露,只好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厉声质问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哦?”他回过头来,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很是好奇,“没想到这一次你竟然和太宰君持有相同的观点,还真是让我意外啊。”   “和这并没有关系吧。”我故作镇定地道,“那些孤儿,他们完全是无辜的。即使你为了要获得那个——”   “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付出代价。这一点我从小就教导过你吧?”   “代价?”我愣住了,原来在他眼里那几条鲜活的生命真的轻若草芥,“……试图让你明白所谓的感情或许真是浪费口舌。”他怎么会明白呢?就连对亲生骨肉都无法产生的情感,又怎能奢望他对几条陌生的性命产生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此时此刻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离森鸥外的办公室,却不料我面前持枪的警卫一个个地将我密不透风地围了起来。   “你不会对我开枪的。”我几乎是孤注一掷地下了这个结论。   “我不会对太宰君开枪,是因为黑手党需要像太宰君这样的人。太宰君的能力就目前的黑手党而言,还没有别的人能够企及。”他拖长着音调说道,“如果是茉莉的话,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哦。”   说完他从椅子上起身,接着一步步地走向了我,而我的躯体几乎就是不可抑制地开始全身颤抖起来。   “……把她关到禁闭室里,一直到我愿意放她出来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森鸥外和太宰的对话引用原作前传小说,不过稍微做了一些改动。 为了写这一段又看了一遍黑暗时代……我觉得我的虐点比较奇怪,实际上并没有被织田作的死虐到,反而是结局的时候坂口安吾在直升机下偷偷地看着照片,他的同事问他那是任务目标吗,他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的这一段戳到我了。 安吾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计划的~但是到最后我认为他内心也真心地将太宰和织田作当做朋友,毕竟太宰的档案就是安吾帮忙洗的。 不过从后来的漫画也可以看出太宰依然没有原谅安吾,所以我感觉最虐的反而是活着的两个人,因为立场的原因(甚至后来太宰的立场都改变了)都依然不能再成为朋友了。 唔……感觉最近评论越来越少了【托腮】   ☆、(三十九)   身为“干部”的太宰治已经失踪两周,关于森鸥外要召开干部大会的风言风语就连禁闭室厚重冰冷的墙壁都阻挡不住。理应如此,如果黑手党的五大干部真的缺失了一位的话,这个组织运作起来恐怕也就犹如缺了一角的茶几一般摇摇欲坠了吧。   织田作之助在一次特殊任务中意外身亡。   讽刺的是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不是太宰治,不是任何一位我身边亲近的人,而是只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立原道造。   今天的立原道造一如往常那样,给我送来每日足够支撑我活下去的食物和水,顺便对着我叹气抱怨。   “首领说干部大会不用开了。”眼前这位脸上布满着细小伤口的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接着示意我也拿一根。我虽然和他一样抽出了一支,但只是将其攥在手心里却并没有真的打算使用它的冲动。   “首领说太宰先生的位置就那么空着吧,真是搞不懂他老人家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我今天才将所有金钱、人员的损失报表交给了广津先生,但是首领面对这么夸张的损失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喝茶。”   他说完,几缕灰白的烟雾萦绕在了他的鼻尖。   我想,报表上列出的所有金钱方面的损失,以及他失去的具有才能的部下,所有的损失全部叠加在一起都远远抵不过组织到手的利益——包括太宰本人的失踪。一切或许都在合乎逻辑的考虑之下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结果。一切都正如他所计划的那样。   他当然不会着急了。   “你是太宰的部下之一吗?”我抬起眼,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前部下。”他开口纠正我,“现在应该要算芥川的部下了吧。不过芥川估计也是被气坏了,太宰先生叛逃的时候就连自己亲手捡回来的弟子都不通知一声。”   我微微一怔,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芥川愤怒的模样。的确,太宰对芥川的态度从来就不能称得上亲切和蔼,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丝毫不亲密。但就从前我从太宰口中所了解到的只字片语,他绝对是很重视芥川这个徒弟的。   能够让他丢下芥川,丢下黑手党,丢下我……我紧紧地攥住了衣角。   或许任何人都不能怪他,毕竟我们都是和他好友的“谋杀者”——森鸥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人……尤其是我。   “立原君,”熟悉的嗓音打断了我和立原道造的对话,只见广津柳浪正双手插在宽大外套的口袋之中,缓缓地朝我们走来,“是时候开始工作了。”   像是被逮了个正着的立原道造立马打了个冷机灵,迅速丢下了手中还在燃烧的烟头,将它放在脚下狠狠地踩了几下。   广津柳浪面对立原道造滑稽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打算微笑的冲动,而是面向了我继续说道,“小姐,首领要见你。”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却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广津柳浪见我如此,不由得又提醒了一声,“小姐?”   我大概可以猜得出森鸥外见我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或许他气消了,心情变好了,想要听我对他道歉。然后再对我说“从前你的无理我都可以一笔勾销”之类的话,反正在他眼里我也不是第一次“做错事情”了。   “广津先生,”我打断了沉默,开口说道,“可以容许我先去二楼的办公室一趟吗?”   “这……”他的神色显得有些为难。   我低声解释道,“我不是做别的什么事,只是现在穿在我身上的这套衣服好歹也两个星期没有换洗了。即便我没有洁癖,也觉得这幅模样去见首领不大妥当。您觉得呢?”   广津柳浪听完我的解释,似乎将信将疑,斟酌了半晌后,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   一路无言。   虽然同样身为太宰的部下,广津柳浪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则比立原道造淡定稳重了许多。到底还是从好几代首领之前就待在黑手党内部工作的元老。因此,对于我此刻的私心,我想他也不是看不明白。   那为什么……还要让我去二楼?   全程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终于走到了自己从前的办公室面前。   “广津先生,”我回头对他说道,“我自己进去换衣服就可以了。不过可能花的时间会久一些,毕竟身上的脏东西太多了。”   他点点头说,“在下在门外候着。”   我轻叹一口气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终于……这下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我接着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快步走到窗户面前。好在从前因为职位不够高的原因,办公室的楼层也比较低,如果从二楼的窗户逃出去的话,大概也不至于摔到半身不遂。   我探头检查了一下窗户的防盗网,却发现每一扇窗的防盗网都被锁住了,也就是说,没有钥匙的话根本打不开。   我为难地咬住了下唇。   如果这个时候太宰在的话……这点困难应该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意识到时间的紧迫之后,我明白自己不应该再花无谓的时间在杞人忧天之上。记得从前太宰撬锁的时候,会用一根细小的铁丝弯成固定的形状,再插.入钥匙孔。但是我对于开锁这种技术基本就是一窍不通。   “呲呲——呲呲——”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响从我背后的窗户传来。我不由得站直了身子,提高了警惕。   “呲呲……呲呲……呲呲……”   直到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音骤然响起,窗帘被人毫无征兆地撩开,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迅速滑进了室内。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目睹这一切的发生,讶异得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眼前这位双颊布满了灰尘,稚嫩尚未身上退去的少年,正用黝黑却又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下一秒他才绽开了笑容,对我说道,“真是好不容易啊,雅绘姐。”   “幸介?”我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脸庞,确定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后,才一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他,“……你,你还活着?”   幸介一把将手中的铁丝丢到地面上,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对我说,“嗯……我还活着。当时他们被绑紧面包车里的时候我正好躲在房子旁边的树林里,但是织田作还有其他人——”   “我知道。”我轻轻点头,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了,“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很危险。”   他看向了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来救你出去。”   “……什么?”我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那个绷带怪人,”幸介思索了片刻,回答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他给我的这根铁丝,还跟我说爬上二楼那个挂有一个青蓝色空调柜的窗户,撬开窗户就可以进到黑手党的办公大楼。他还跟我说这里的人不会真的伤害我……”说完他掏出了一个小型的耳机,递给我说,“他说他会随时注意我的行动的,不过我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总而言之,快和我一块逃走吧——”   他话音未落,办公室的木门却忽然发出了几声闷响。   糟糕。   “小姐,首领给在下的时间已经快到了。”门外的广津柳浪如此提醒我,“如果小姐还没有准备好的话,那么恕在下冒犯,在下会选择擅自进门的。”   我急忙转过头来看向幸介,将他推到了我打开的衣橱面前,伸手抽出了一件米色大衣套在了身上,接着嘱咐他道,“你先待在这里,不要出来。”   他好奇地看向我,“为什么不现在逃走?”   我拼命摇摇头,说道,“现在的状况我很难立马解释清楚,总而言之这个组织的首领喜怒无常,我没法保证他真的不会伤害你。再者……门外现在还有别的人在等我,如果我现在和你走了,他一定会找人把我们追回来的。所以你先躲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他乖乖地点头,我伸手关上了衣橱的柜门。   等我再一次打开办公室的门,只见门外的广津柳浪微微低垂着脑袋,踌躇了片刻却还是开口道,“小姐……您完全可以相信在下。”   “什么?”我完全没弄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顿了顿,方继续道,“如果小姐愿意的话,在下所领导的黑蜥蜴也同样乐意再接受新人。黑手党向来对有才能者来者不拒,所以在下恳求小姐的信任,将他交给我,总好比让他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流浪要好。”   我这才开始抬头仔细打量着我面前的这个人。看到他透明的镜片反射出了我如今讶异的脸庞,我不得不承认,在那么几秒钟里,内心想法的确有些动摇。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我却还是选择了逃避。因为在如今的这个黑手党里,除了我自己之外,我不会再选择相信任何人。“快点走吧,就像你说的那样,首领他也许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广津柳浪听后转头看我,这一次没有再说别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森先生应该会白回来吧(真的吗你?) 我也觉得森先生是个好人 在这里这么黑完全就是我的锅 虽然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完全正派人物 当然太宰也不是。 就像森先生自己觉得的那样,他做很多事情都是为了黑手党,包括从原作里广津柳浪和尾崎红叶对他的评价,也可以知道至少他对黑手党而言真的是一位敬业的好boss~ 森鸥外对织田作没什么感情, 而对太宰基本的又爱又恨,这两个算是他唯二的黑点了吧(?) 至于上一章为什么要关茉莉禁闭……可能只是防止她溜走而已(你等等) 然后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_←忽然才发现 读者“温暖冬天”,灌溉营养液 152017-11-26 12:07:48 读者“七若箬”,灌溉营养液 12017-11-17 23:28:29   ☆、【完结章】   [1]   再一次站在森鸥外的办公室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频率。尾崎红叶以及柳川春叶同样站在不远处,用一种像是欣慰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欣慰?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   推开办公室的门后,里屋安静得有些让人不适,但却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森鸥外一如往常地坐在自己酒红色的天鹅绒软沙发中,双手正把玩着也许是他最近才收集的茶壶。等察觉到我的存在后,他微微抬起头,弯了弯嘴角说道,“……你终于来了啊。”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请坐吧。”他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我只好依言慢慢地坐了下来。   “还记得小时候……你也是很喜欢缠着我在办公室里玩啊。”他忽然开口,“那时候你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吧,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得着这个茶几桌,有一次你的脑袋不小心磕到了茶几,因为太疼,还闹腾了好一阵子呢。”   “……我不记得了。”我实话实说。   “这倒也是。”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也就只有我这样的,渐入中年的大叔才会每天记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怎么样,现在还在生气吗?”   我愣了愣,回答道,“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资格可以生气,不是吗?你的确是为了组织的利益,而所谓的牺牲在黑手党里一向都是在所难免的,不管是我,还是织田作,还是太宰都无比地清楚这个道理。”   他看着我,微微颔首,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或许从你的视角来看,一位底层员工意外的死去,是一件根本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于太宰而言,死去的是他唯一的朋友。同样的,对于你来说,死去的几个孩子也不值一提,但对于织田作……那几乎就是他的亲人。”   “你也一样很恨我吗?”   “谈不上恨,但我的确很讨厌你这么做。”我道出了实话,“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还有从前的很多事。”   森鸥外轻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理解的哦,真的。虽然当时看到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时候,会止不住地感到愤懑和挫败……”他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补充道,“但我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位很糟糕的父亲。即便是红叶君对于中也君的教导,也比我对自己亲生女儿的还要靠谱啊。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也会时常后悔——”   我疑惑地看向了他。   他却又像是懊恼地摇了摇头,“算了,就事论事吧。就在太宰君离开了之后我也开始拷问自己,原本以为得到这种结果会长舒一口气,然而恰恰相反,这一切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也以为你会高兴呢。”我迎合道,“你应该,一直以来都很想让太宰离开,不是吗?”   他愣了半晌,“很难说啊。太宰君是我一手带大的,又是这么有能力的人,留在黑手党里对黑手党来说绝对是一大益事。不过我却——”   “你却一直忌惮他会像你一样,将你谋杀之后篡位吗?”   “太宰君告诉你的?”   我摇头,“不是,但是这些想法都写在你的脸上了。”   他听完我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许吧。但是太宰君离开之后我却会想念他,还真是令我意外,就连再选一位干部的冲动也丝毫没有了。那个位置只能留给太宰君,我在心里无比清楚这一点。”   “他真的对首领这个位置毫无兴趣。”我说,“那个家伙啊……就连我也搞不懂他究竟想要什么。”   “所以说,茉莉可以替我向太宰君转达我的想法吗?”他眯起双眼看着我,“只要他愿意回来,他依然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   “转达……什么?”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太宰治如今人在哪里,我知道的还没有他森鸥外多。   森鸥外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继续解释,“还有那个织田君收养的孩子,我知道他没有死,对吧?我之前的确有把他收入黑手党内部的想法,不过我想你应该是不会同意的,所以现在广津先生应该已经安全地将他送出了总部了。至于你的话——”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一张卡片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伸手接过,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张卡片,而是一张全新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照片上是我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自己的脸。   但名字,却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名字——「石原美知」。   我一时哑口无言,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要接他的话。   “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是一张身份证。”他微笑着说,我一向不擅长取名字,这个名字还是劳烦红叶君帮我挑的。”   我下意识问:“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我从很早就知道你从来就不喜欢黑手党。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娓娓道来,“不过你既然选择留下来,一定有你留下来的理由。我姑且就当太宰君,是你留下来的理由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忍不住想要问你一句:太宰君离开之后的黑手党,还有茉莉留下来的必要吗?”   “我——”至于为什么留下来,我自己都无法确定。   “你不用立刻回答我。”他打断我,“和太宰君一样,只要你愿意回来,你随时都是黑手党首领的女儿——「森茉莉」,不过如果你选择离开的话……这个全新的身份,就当是作为父亲的我给你的礼物吧。”   我听后只是将手中的身份证抓得更紧了,“可是我和你们一样,完全不知道太宰去了哪里。”   森鸥外轻笑了声,“你我都知道太宰君很聪明……他既然有能力让他不想见到的人找不到自己,同样也就有能力让他想见到的人立马找到他。”他说完,用几乎就像是永别的眼神看向了我,“那么,到最后茉莉你还愿意原谅我吗?”   我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如果你说的是和异能特务科的交易,你应该企求原谅的人是织田作……但是他既然已经,已经不在人世,所谓的原谅也就没有了意义。如果你指的是织田作的死,那么原不原谅你不应该由我来决定。如果你说的是两年前的那件事的话……”   我迟疑了片刻,才道,“我早就已经不生气了。”   说完,我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去。下一秒,森鸥外那听起来有些懊恼,却又有些无奈的笑声从我身后传来。   奇怪的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的脑海里真的不再剩下任何对于森鸥外的怨言。唯一留下的,反倒是从前那些即使放到如今,也依然能够唤醒我尘封已久的、温馨而又难忘回忆的点点滴滴。   “那么,再见了……お父さん(爸爸)。”   [2]   照片上那高耸的山丘上,有一条绿意盎然的山路,而山路的中央是一块能够看到大海的墓地。在那里安放了好几个又白又小、却没有刻字的墓碑。   照片中的画面和我如今眼前的景象几乎如出一辙——除了我前方这位身穿黑色丧服的黑发青年。他站在墓前,弯下腰,将手中的照片和白色花束轻轻地靠在了白色石碑的前方,正巧一阵微风拂过,惹得他白色花束沙沙作响。   “照片我就放在这里了哦。”   那张照片上的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太宰治,脸上仍旧挂着惬意的笑容。   “我还真想让你尝尝硬质豆腐呢……”   太宰的最后一个尾音似乎被那逐渐汹涌的风浪吞噬,我呆呆地站在了他的身后,深吸一口气,才快步走上前去。   我低头将手中的白百合放在墓碑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身边的人却抢先了一步说道,“……好久不见。”   我“嗯”了一声,接着道,“我之前去了你们常去的那家酒吧,不过没有看见你的影子,直到那里的招待给了我这张照片。”我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他,“我想……如果你不在酒吧,应该会来这里吧。”   “你会生气吗?”他接过照片后,忽然问道,“对于我突然间离开的事。”   我用力地摇头,“当然不会。我原本还担心……担心你不愿意见我呢。”我说完抬头看向他,不过他的嘴角还是牵着浅浅的笑意,让我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至于突然离开的事,就当扯平了吧。”   我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石碑,只觉得眼角有些干涩。虽然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我织田作已经离开了,可我却有一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就好像他只是出了远门而已,从未真正地离开我们,而他有朝一日也一定会再回到这里。   “我没有什么朋友……虽然织田君从来没有开口承认过,”我不由自主地开口了,“但我想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说完我将书包里的几瓶原本放在家中的冰箱里,还没有开封过的啤酒也放置在了地面上。织田作从前很喜欢这个牌子的啤酒,虽然我一直认为它们过于地苦涩。   “茉莉说自己没有朋友——”太宰却忽的用戏谑的嗓音打破了沉默,“难道我不能算是茉莉的朋友吗?即便是男朋友,也应该属于朋友的一种类型才对啊。”   我有些讶异地抬头,盯着他好看的茶褐色眼睛。   “阿治的话……若说是朋友,”我顿了顿,“不如说是家人。”不过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后,我又急忙补充道,“当然,前提是如果你愿意的话。”   ……等等,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另一层意思?   “但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如今的窘迫或许从他瞳孔中的倒影都可以略知一二,“我的意思是说——总而言之……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几乎是从童年时期就和我一块长大的太宰治,虽然是一个难以捉摸的可怕家伙,虽然曾经骗过我无数次。若说不会时常对他生气那是假的,可是如果说一点也不在意他也绝对是假的。对我而言,我也的确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对太宰的感情,一直都凌越于友谊之上。   他突然笑了。而我更愿意相信这一次的是由衷的笑容。   [3]   这条街正处横滨的闹市区,五彩缤纷的灯饰悬挂在各式各样的招牌之上,即便是午夜,来往的行人依然络绎不绝。就在某一家悬挂着橙色灯笼的酒馆里,一名高大的白发男子正独自坐在桌席边用酒盅喝着酒。   身穿砂色外套的黑发青年,身后跟着一位比他矮了正正一个头的黑发少女。青年的神色看上去轻佻愉悦,反观他身边的少女则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了。   “等等。”黑发少女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了青年,用手指指着酒馆的门说道,“准备好了吗?”   青年点点头,“我可是时刻准备着哦。”   “太宰,”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才展开了微笑说道,“那我们就一块进去吧。毕竟我会全程陪着你的。”   太宰治微笑着冲她点点头,接着大跨步走进了酒馆,伸手顺走了种田桌上的一盅酒,戏谑地笑道,“身为异能特务科的权威人士居然在这种廉价的酒馆里自饮自酌……可真是寂寞啊,种田长官。”   种田惊讶地抬起了头。   “你是……”   “不如我来帮您倒吧?”   种田沉默不语,像是接受了一般静静地打量着太宰……和他身边的这个小姑娘。不,若说是小姑娘也不准确,脚底踩着这么高的高跟鞋,一看倒像是个成年人。   “这位是——?”   “我是石原美知。”   石原美知笑着向种田问好,“我今天来陪太宰寻求一个新的职位,种田长官不会不赏脸吧?”   种田轻轻地摇头,“当然不会。只是莫名地感觉石原小姐你……有些眼熟。”   种田话音刚落,太宰治却丝毫不畏惧地将石原美知搂在怀里,笑嘻嘻地说道,“欸——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   种田:“……”你能不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吗!   “回归正题,”太宰治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木桌,“实际上今天我来呢,是想换一份工作。请问种田长官您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种田有些讶异地看向了太宰治,而后者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   “我一下子还真有点不相信。说起来,你愿意来异能特务科吗?如果愿意的话——”   “抱歉呢,那种太多规矩的地方大概不适合我吧。”   “这样吗?”种田陷入了沉思,“不如你说个大致的类型?”   “大致的类型?”太宰治端了端下巴,“那大概就是——能够帮助他人的地方吧。”   毕竟现在他,正在尝试着做一个好人呐。   种田抱着胳膊,看向眼前这个家伙的眼神变得愈发诡异了,“恕我直言,太宰先生。你过去的经历实在是太肮脏了,如果想要洗干净的话,至少得在地下待个两年左右,不过嘛……我还是先回答你的问题好了,你所说的‘能够帮助他人的地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洗耳恭听。”   “有一个聚集了异能力者的武装组织,那里专门接一些不能依靠军警和市警的麻烦事。不过那个组织的社长是一位有心之人,这或许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太宰治微微颔首,接着闭上了双眼,看上去就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样。然而下一秒,他却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睁开了双眼,问道,“那个组织的名字是?”   “啊,那个组织的名字是——”   坐在太宰治身旁的石原美知伸出了纤细的手臂,用自己那不大不小的手掌紧紧握住了太宰治那骨节分明的手,十指相扣,就像是在以此来慰藉他内心紧张的情绪。   「没有关系的,不论去到哪里,我都会和你一起。」   「而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   斜陽に翳る日々をエンドレス,   斜阳西斜,人生绵延无期,   そんな世界で…君を見つけた。   在这样的世界里…遇见了你。   逝き急ぐ心の袖口を、不意に引き留めたその手を,   不经意间,在心的袖口上做出挽留的手,   解けなくて,   无法放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呼~完结啦~ 一瞬间有些感慨,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长大成人的感觉,虽然这不是我的第一篇完结文,但应该算是我写的最不顺手的一篇了吧233 首先还是要感谢很多妹子,特别是有的妹子从第一章开始就每一章留言,还有的小天使是后来出现的,也有小天使是前几章每章留言但后来消失了(可能是我后面没写好或者断更了吧),但是没有大家的话,作为懒癌晚期的我是绝对写不完的,在这里再一次感谢大家【鞠躬】。 然后谢谢读者“雅轩”,灌溉营养液 52017-11-29 12:54:46~ 第一人称真的有很多局限,写着写着就容易崩,而且中间也卡了好多次,但后来还是捡起来继续的因为看到还有人愿意等待这篇小破文,真的很感动。 下一篇文野大概是龙之介的《弥生疏影》吧,就像我前面说的,我对芥川的感情很复杂,很多同人文把他写成一个不动脑子只会打架的家伙,但我认为不是的。特别是漫画后期,他对加入侦探社的镜花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很高兴,知道你找到了存在的意义那一段,我觉得他也是一个内心十分细腻的人,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这一篇本来是有龙之介的戏份的,但是怕副线太多就砍掉了。只能在下一篇文里填补这个遗憾了吧。但是尝试到这篇文裸奔的感受……我决心我还是先存稿好了。所以也只能等HP那篇短篇完结之后再说了。 至于森先生,总觉得没写出最初的效果反而黑了他一把QAQ,看能不能番外弥补一下吧~有空补几个番外~番外应该是不定期更的w 但是正文就在此完结啦。喜欢我的文的仙女们也可以试着包养一下我的专栏么么哒〈( ^.^)ノ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